“啊，新世纪……”

方瑞不断地重复着新世纪这三个字，柳胤祥突然想起战前h国某位科幻作家写过的一本科幻小说，小说中写着，那个名叫汪淼的科学家，第一次进入名为《x体》的游戏当中，游戏当中的人物也在不停地告诉科学家——现在是乱纪元啊！

在柳胤祥的眼中，战后的新世纪，和拥有三个太阳的乱纪元，有很多异曲同工之处。乱纪元，是宇宙法则的混乱，而新世纪，是社会秩序的混乱。原本世界所遵行的规矩，换到现在，已经有些老旧和保守。

“是的，柳叔，刚出地堡之前，我和你的感受一样，”方瑞回想着第一次得罪张浩，连夜跑了三十公里，只是为了躲避一个小警员的报复，心中不胜唏嘘：“但是，经过了断供期，我总算完全领会了这个新世纪的真谛，那就是，谁的拳头硬，谁就有话语权，谁兜里的钞票厚，谁就能掌控局面。”

“新联邦管辖的社会，实在是太野蛮和荒唐了！”柳胤祥说：“只有h国的重建，才能改变这一切。”

“但是，在这之前，柳叔，我希望你能允许我们，动用一些非凡的手段。”方瑞还是尽量地照顾柳胤祥的情绪，说道：“您学问大，身份也高，但是您应该知道，没有那个文明，是用文明建立的，它的出世，都是蛮荒，都是鲜血，和平的盾牌后面，密密麻麻全都是弹孔。”

方瑞的话让柳胤祥沉默了，虽然他还想阻止方瑞做更多目无法纪的事情，但是，现实残酷地让他无从开口，只能选择默认。

另一边，得到了百货大楼被烧的消息的高老三，第一时间就把电话打到了别墅，询问方瑞这件事是不是他干的，方瑞没有承认，只说自己昨晚在酒吧忙到后半夜，哪有时间谋划这么大的动作。

“那这事儿就奇怪了，不是我的人，也不是你干的，难不成这个刘继伟还得罪了其他的人？”高老三将信将疑地挂断了电话。

中午的时候，方瑞来到了微光酒吧，昨晚杯盘狼藉的一楼和二楼，已经恢复如初，这是酒吧真正意义的第一天营业，适逢饭口，一楼和二楼零星地坐着几桌客人，这些人吃着简餐和糕点，桌面上摆放着冒着热气的各式咖啡。

“瑞哥，老板娘刚走，你就来接班了！”看见方瑞走上二楼，梁欢满面春风：“第一天营业，生意还不错喔！”

方瑞满意地点点头，虽然他不指望微光能给他赚钱，但是看见自己的门店热热闹闹，心里也总是觉得开心。简单转了一圈，方瑞发现高岚已经把两层楼管理得井井有条，他想帮忙干点儿什么，都发现没有机会插手。

办公室里，高岚一边手速飞快地按着计算器，一边在厚厚的账本上记录这什么，看见方瑞蹑手蹑脚地走进来，高岚停下了手头的工作。

“去店里看过了？”高岚问。

方瑞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是啊，什么都被你安排得妥妥当当，我都觉得我有些多余。”

“哎哟，你还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那以后微光的事儿都由你来管理，”

“那可不成，你提议开的，你得负责到底！”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高老三哼着小曲走了进来，看见方瑞也在，高老三眉开眼笑地说：“正好，我正要找你呢！”

“怎么了，三哥？”摊在沙发上的方瑞直起了身子，毕竟面对岳父，总不能过于放松。

“刚才我开车过去看了，这三家百货大楼近期肯定是缓不过来了，”高老三得意扬扬地说：“咱们黑市的机会来了。”

方瑞眼前一亮，他倒是忽略了这一点，黑市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东亚西亚贸易公司在奉阳市里开的这三家百货大楼，如今，方瑞和林异三把火把它们全都烧了，不说里面损失多少货物，单说重新装修这栋楼，恐怕没有一年半载也难以将其恢复如初。

高老三接着说：“晚上，我和老瘸子打算开一次黑市会，我们想借这个机会，干一件大事儿！”

“什么大事儿？”

“我们想把旁边那个一直限制的大楼租下来，开一家属于黑市的综合百货大楼！”高老三说：“这是韩枫的想法，不过，我觉得这事儿可行！”

“太行了啊，那样的话，一百三十二家店铺全部入驻，如果不够的话，还可以在社会上招商，要干就干大的，餐饮娱乐购物一条龙！”

高老三一说这个想法，方瑞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h国曾经叱咤商业地产的某达光场，而这大什字街的这两条街，就可以直接变成配套的餐饮娱乐广场。

“你也觉得可以？”高老三兴奋地说：“咱们不能总吃人家碗边儿的，正好有这么个机会，一旦我们在奉阳市站住脚了，以后，就不用怕他们压价打压我们的。”

这时候，一直在一旁听着没说话的高岚，忍不住插嘴道：“那栋楼租金多少钱？”

“八百多万，那是个闲置的楼，租金不贵，但是翻修的成本比较高。韩枫惦记那个地方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仔细算过账，简单装修下来，得三千多万。”高老三说。

“爸，你是不是还没醒酒啊？”高岚指了指手上的账本：“这么多钱，你拿什么租！”

“也不是咱们一家出钱，一百多个人呢！”

“一百多个人，又有多少人愿意拿钱，又能拿得出钱呢！”

高老三不在和高岚争执，反而转过头对方瑞说：“女人啊，就是干不了大事儿！对了，方瑞，之前黑市会就是在老金那个铺的二楼开的，现在老金走了，你得把这事儿接过来，晚上的黑市会，要我说就还在你那间门市的二楼。”

高岚一听，更不乐意了：“微光晚上还营业呢！”

“不差这一晚上，咋的，要不我给点儿会场费用啊？”高老三仰着脸：“我这个当老丈人的，这点儿主还做不了么，你说呢，方瑞？”

方瑞本来就不指望着酒吧能赚钱，况且，他明白高老三并非有意搅和自己的生意，他只不过是用自己的方式，在表达对老兄弟的想念。所以，方瑞立刻满口答应。

可是，晚上的黑市会，韩枫和高老三的提议，却遭到了大部分人的反对，他们要么说自己拿不出五十万，要么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果他们趁着这个机会新起了一个百货大楼，刘继伟一旦缓过来，肯定第一个就会针对黑市，到时候别说赚钱了，就是连投资的成本都拿不回来。

众人争论了一晚上，最终因为意见不统一，也只能无疾而终。

“哎，他们只看到了眼前这点儿利益，他们不想想，市场以后还有多少机会给我们随行就市，胡乱定价，那些大公司，早晚会一点一点把我们的生存空间给挤没，到时候，谁都没有饭吃！”

韩枫站在微光酒吧的大门口，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用拐杖狠狠地点着地面，以示自己心中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