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坤道:“秀——别为难小缦。”
左文秀道:“谁希罕为难你的小缦!”话音飘来,脚步声已远去。
见李正坤还支身想尽量望向门外,似乎有些不舍,安伦勐叹道:“别人要是遇上这种情况,大多会为情所累,你可倒好,安然受之,多情众乐,李正坤,你不觉得你不是人?”
“老安,你骂我?”
“我只是陈述事实。”
“别转移话题,说实话,为什么要躲到医院里来?”
“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只想做一做全面体检。已折腾大半夜了,你倒快乐,我老人家替你帮腔擦屁股,累了,睡觉!”
第二天,李正坤已恢复体力,在床上躺不住,吃过午饭,到楼下花园里散步,活动一下腿脚。
回到病房,见副校长王庆坐在安伦勐床前,二人正谈笑。床头放着一束鲜花和一篮水果,应是王庆来探病所送。在王庆旁边站着一个美丽的年青姑娘,举止神情与王庆颇为亲密。
待看清那姑娘相貌,李正坤大吃一惊,居然是吉苗苗。
吉苗苗看见李正坤,也吃了一惊,神情立马变得不自然,赶紧离开王庆约一米远,有些局促地站在那里,似乎自己的秘密被李正坤撞破一样。
二人什么情况?李正坤脑子飞旋。看情形两人俨然老夫少妻,可吉苗苗才逃脱昌星生魔爪,难不成又陷入王庆彀中?撇开吉苗苗不说,从王庆那方面来看,昌星生前车之鉴不远,难不成他王庆敢不顾律法和舆论,慨然再蹈覆辙?
王庆看见李正坤,也大出意外,对安伦勐道:“你们怎么会在同一间病房?一起住多久了?”
安伦勐道:“他昨天晚上才住进来,说是吃坏了肚子。我也觉得很巧。”故作轻描淡写。
王庆的眉头紧皱起来,仔细打量李正坤,似乎他身上藏着什么秘密,又环看病房四周,好象屋里安着偷窥装置,当然什么也没发现。他起身告辞,不顾吉苗苗抗拒,将她强拉至身边,对安伦勐道:“下个星期我们就结婚,你可是媒人,到时候要上台讲几句话哟。”
安伦勐连道:“好的好的。”
李正坤怀疑听错了,紧盯着吉苗苗追问道:“你们要结婚?”
吉苗苗有些紧张,身子微微发抖,极力想抽回被王庆拽住的手掌,但王庆拽得紧,抽不回来。
王庆对她的状态很不满,以命令的口吻大声道:“你怕什么,我们是正大光明的合法夫妻!你告诉他,我们结婚时请他来参加婚礼。”又放缓语气道:“我们老夫少妻,难免遭遇身边之人闲言碎语和冷眼怪眼,你不必在意,时间一长,自然好了。”
王庆在说话时,安伦勐不断地偷觑李正坤。他了解李正坤的性格,胆大妄为,随情随性,从不按套路出牌,似乎人类社会的通行法则和规矩压根约束不到他。他也知道王庆恨李正坤,因为在昌星生追悼会上,王庆被昌星生用刀捅伤,他缴了昌星生的刀,李正坤却让他把刀还给昌星生,让昌星生随便捅几下,以遂心意。王庆住了几个月医院,腹部缝了四十多针,出院后恨李正坤恨得牙根痒,几次授意安伦勐,要找碴开除李正坤,都被安伦勐劝住。准确地说,是被安伦勐吓住,他告诉王庆,李正坤就是个乡下愣种,又有钱,社会关系也非常复杂,如果被惹急了,什么事都能干出来,王庆这才勉强忍住“复仇”之心。
现今两人在病房里狭路相逢,王庆不知李正坤厉害处,强拉着吉苗苗展示他们的亲密关系,示威、炫耀一般,要是哪句话刺激到李正坤,他脑子一热,真能上前扇他一巴掌,或一脚将他揣飞!如果事情真到了这一步,王庆受伤失面事小,让他安伦勐夹在中间才叫难办。因此,安伦勐心中恐怕比吉苗苗还紧张。
同时又有些好笑,暗道:“王庆呀王庆,你老牛吃嫩草,得了便宜还卖乖,当心乐极生悲!”
果然,李正坤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在他眼中,王庆似乎不存在,只冷冷地对吉苗苗道:“好不容易把你救出火坑,你怎么又自甘坠落,睁眼往火坑里跳呢?王庆快五十岁了,都能当你爹了,你嫁他图什么?差钱——差钱你给我讲啊,我给你——”
尚未说完,王庆就大喝一声:“李正坤,你他妈的是什么东西!一个乡下傻小子,又土又缺乏敬畏之心!你有什么呀,不就是家里靠着捞偏门积攒了几个钱吗,就不知自己姓甚名谁,几斤几两了?这里可是政治、知识、财富集中的省城,高官、大佬、精英会聚的地方,无论在地位、见识、金钱,或者势力、实力等所有方面,都是小小一个乡下小子所不能相提并论的。你有多有钱,几千万?几个亿?就算你家有十几个亿,乃至几十个亿,在这资本云集的省城,亦不过九牛之一毛,算得什么!你竟然如此目中无人,谁他妈给你的气势和胆量?”
他叉腰而立,义正辞严像,毕竟是副校长,就象在学校里对学生或下属做报告一般。
王庆说上述一篇话时,安伦勐赶紧下床,站到他旁边,非为给他助阵站台,而是担心李正坤扑上来揍他。如此取势,李正坤若真扑上来,他好第一时间挡在中间相劝,否则,王庆恐要吃大亏。
李正坤早识破安伦勐意图,扯起安伦勐手臂,将他拉过一边,安伦勐无法抗拒,因为李正坤力大手敏,早将他拉到一边,然后扬手便扇了王庆两个大嘴巴。因动作太快,王庆都没看清,只觉眼前一花,便感到两边腮帮疼痛难忍。疼痛感起,耳里似乎才听到“啪啪”两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