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生号很快发来嘉奖令,并命令海狼号开展就地初审,弄清海底是否还藏有残敌,初审毕立即将俘虏移送鬼生号。
查理顿在艇上设立临时审讯室,禇雄儿等鬼魂被依次押到查理顿面前,接受审讯。李正坤则被重新押回当初的舱室。
众鬼都没跟李正坤见上面,无法串供,只得如实回答讯问,姓名、来历、职事、关押多久等事,全都据实作答。这些问题只是审讯的例行公事,查理顿也丝毫不感兴趣,他关注的重点只有两个,一是海底是否还有残敌,二是众鬼是怎样炸掉约克斯岛的?
诸雄儿等鬼接到李正坤喊话,就知道他定然又有什么想法,但分析和猜测都不得要领,便决定先按他所说,出艇“投降”。众鬼约定,上了海狼号潜艇,在没得到李正坤明确指示之前,如果白鬼审讯,大家只回答基本问题,对其它问题一律推说不知。
众鬼上了艇,没能跟李正坤见上面,别说搭话,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自然按照先前约定装傻充愣,对查理顿所关心的两个问题一问三不知。查理顿气得暴跳如雷,却又毫无办法。
将禇雄儿、牛头、马面、猪首、羊脸、顾奇、章顺、郝风、欧妮,共九个鬼,逐一过堂之后,查理顿就明白了,九鬼出小潜艇之前,一定订有攻守同盟,急切之间难以审问明白。“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李正坤能叫他们出来投降,就也能叫他们招供。原来一切都着落在李正坤身上!查理顿突然有一种被牵着鼻子走的屈辱感,想要雷霆发作,将李正坤及一众鬼魂痛加挞伐,以惩其狂,但事已至此,还是先讨口供要紧,便强压怒气,命将李正坤带上来。
李正坤劝查理顿稍安勿躁,说众鬼被俘,前途未卜,在未得到优待保证之前,有所保留,也是在情理之中,让他跟众鬼见个面,劝说一下,查理顿再郑重做出承诺,不会为难大家,众鬼便一定会配合审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为难众鬼,倒是查理顿曾答应过李正坤的条件,再说这些鬼如今都被戴着手铐押在艇上,处于二百多精装鬼兵的包围之中,还担心他们聚众跑了一不成。查理顿信心满满,命将禇雄儿等九鬼全部带到审讯室。
众鬼终于见面,禇雄儿抱住李正坤,笑嘻嘻地道:“哥哥,我还以为你跟黑头哥先回去了哩。”
“你认识那黑鬼?”查理顿倒也敏锐。
李正坤急给禇雄儿使眼色,但为时已晚,禇雄儿的话引起查理顿的怀疑,紧追不放。李正坤只好承认,黑头鬼跟大家是一起的,只不过在大爆炸时走散了,既然已瞒不住了,就请将黑头鬼一并请来,大家一起商议招供事宜。
查理顿勃然作色,大喝道:“李正坤,你一再欺骗我,我再难相信你,也不审你们了,将你们立即移送指挥舰!”
有水兵来报告,鬼生号航母命立即将李正坤等鬼犯移交上去。
航母舰队指挥官布朗斯特因得到海狼号报告后,立即将讨厌的中情局长阿育奥和国务卿菲莱仕请到指挥室,阿育奥和菲莱仕立即认出李正坤和欧妮、禇雄儿三鬼;阿育奥又按监舍号码查出其余鬼犯身份。阿育奥说不用审讯,这一众共计十一个鬼——包括黑头鬼——肯定就是侵入监狱长福特电脑、启动自毁程序炸掉约克斯岛的鬼犯!布朗斯特因便命海狼号立即将一众鬼犯移交上来。
李正坤急了,说我们就是炸岛的主犯,愿意在海狼号上主动招供,以求坦白从宽,恳请艇长先别着急移交,等我们交代之后再作移交也不迟;为节约时间,也别一个个单独地问,我们就一块儿交代吧。
查理顿嘿嘿一笑,颇为得意,早这么痛快不就结了。命水兵向鬼生号报告,嫌犯正在招供,待录完口供,立即移交。又命将黑头鬼押来,跟众鬼一起讯问。又安排了四名水兵做记录,安排了两名水兵作审讯摄像。
黑头鬼被押来,见在并不算宽敞的审讯室里,众鬼“挤挤”一堂,不觉神情一愣,充满疑惑地望着李正坤。李正坤道:“黑头哥,我们别再装了,白鬼都知道啦,再瞒下去没有意义。为了争取坦白从宽,我们已决定对炸岛一事从实招供。你也不要保留,把知道的都交代了吧,免得移交到航母之上,遭受一番严刑拷打,最后还是得招,还丧失主动权,你说是不是。”
他说话时双眼盯着黑头鬼,眼光中似大有深意,颇耐寻味,黑头鬼一时弄不明白,不敢乱说话,只得僵立原地。
李正坤又来到顾奇和章顺面前,指着他们对查理顿道:“炸岛的就是这两个鬼,他们是电脑高手。”转对二鬼道:“我知道你们是天才骇客,能够控制这艘潜艇,但如今既沦为阶下囚,就不要再有不切实际的想法,老老实实招认炸岛之罪!听见了吗?”
说到最后,语气陡然变得严厉,顾、章二鬼颇感诧异,如此态度和语气,似乎李正坤才是审问者一般。事出反常必有妖,顾奇和章顺便认真思考李正坤的话,通过他眨眼次数、张嘴弧度、挥臂力度、声音走高曲度等表现,计算出他此话绝非真心话。既如此,便顺着他的话语点头,表示应承。
“这就对了。”李正坤很满意。
又来到郝风面前:“唐鬼儿,你是死于唐朝的鬼,武艺高强,跑得比风还快,如果你要反抗,能在眨眼之间夺下这屋里白鬼手上的武器,可就算如此,又能如何,你能逃出潜艇去吗,艇上可到处都是白鬼水兵,不将你打成筛子才怪。所以,放弃幻想吧,老实交代罪行,争取宽大处理。”
郝风哪里有什么武艺,只是跑得快而已,李正坤焉能不知?郝风眨了眨眼,见李正坤说话时嘴角微微上扬,似乎露出恶作剧般的轻微笑容,便一下明白了,他是正话反说,就叹道:“好吧。”
李正坤又来到禇雄儿和包殿四鬼面前,斥道:“你们虽是衙役捕头,不愿服从管束,但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是老实一些,听任摆布,不要试图反抗为好,否则,会连累我们大家受苦,听明白了吗?”
说话时眼睛盯着禇雄儿,微微颔首,禇雄儿领会其意:“哥,反正我们听你号令,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唔——”李正坤满意地点点头,“如此甚好。”
李正坤对查理顿道:“艇长先生,现在可以正式开始审讯了,我保证他们都会如实交代。”
欧妮急了:“还有我呢,李正坤,你不对我说点什么?”
李正坤笑道:“那些事都是他们干的,与你无关,你就看着好了。”
查理顿对李正坤的劝说恐吓之效还是比较满意,因顾奇和章顺是炸岛的主犯,便先审他们:“你们是怎么侵入监狱长福特电脑,又是如何得到启动自毁程序授权的?按说那些高级权限你们无法得到,除非福特主动配合。到底怎么回事,详细讲来,不得有半点隐瞒。”
“这个——”二鬼言语支吾,似乎不愿说,查理顿一拍桌子,加重语气又问了一遍,二鬼道:“其实福特是我们这方的——”
查理顿大怒:“胡说八道!福特是按着圣经、面对国旗,宣誓永远效忠阴美国的高级特工,岂会跟你等黄鬼共谋串通,炸毁约克斯岛上的零号监狱!”
顾奇和章顺道:“自毁程序都是高级设防,我们虽是电脑高手,但对付这样的密码,在没有大型计算机进行计算的情况下,短时间内要想破译,绝无可能。其实,密码都是福特告诉我们的,因为鬼不是一层不变,而是会随着环境和时间的变化而变化。以前,监狱长福特是你们那一方,后来他渐渐发生变化,就变成我们这一方了。”
二鬼顺嘴胡诌,李正坤不禁扑赤一口笑出声,查理顿脸色绯红,感到自己被李正坤戏耍了。正要发作,李正坤大喝一声:“郝风安在?”
郝风一下跳出:“小鬼,你喊这么大声干什么,我不一直都在这屋里吗。哈哈哈。”
“下了白鬼的枪!”
查理顿尚未反应过来,就见屋里一阵风影,再定睛一看,站在屋里持枪守卫的四个白鬼已赤手空拳,呆站原地,而他们手中的冲锋枪已到了郝风怀里。虽然郝风还戴着手铐,但他行动之迅捷,真可与风相比,白鬼守卫别说反应,连看都没看明白,只觉手里一拉,枪便没啦。
查理顿大叫一声,跳起来一脚踢翻桌子,扑将出来,黑头鬼离他最近,一脚便将他踹倒在地。李正坤早已脱去手铐,奔上去压住他。查理顿大嚎道:“李正坤,你敢耍我!”李正坤双手捉住他脑袋一扭,只听咔嚓一声,他的脑袋就生生向后转了过来。
屋里的白鬼纷纷扑上来,意欲救他们的艇长,不待李正坤下令,禇雄儿、黑头鬼和牛头、马面、猪首、羊脸六鬼齐出,虽然他们也戴着手铐,且白鬼都是高大健壮的水兵,但在禇雄儿等六鬼面前,功夫跟拳脚实不值一哂。六鬼三下五除二便将一帮白鬼制服,用脚踩在地下。郝风甩给顾奇、章顺、欧妮各一支枪,自握一支,用敌人的武器武装了自己;又从警卫腰里掏出手铐钥匙,给大家都开了铐子。眨眼之间,屋里情形就出现易位,阶下囚变成了主宰者。
查理顿脖子被扭向后背,不能再反抗,但还能说话:“李正坤,你可想好了,艇上有几百名艇员,都是我的属下,你能逃得出去吗,如果乖乖放了我,我可既往不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