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完蛋了。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学院的,报上名来,我们石公子手下不死无名之辈。”崔令色对男生说道,得意洋洋,似乎早已忘记刚才的不堪之事。
“老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李正坤是也,法学院报到新生。”男生道。
“嘿——还他妈敢称老爷!”崔令色愤然作色,看似要教训李正坤,当然他是不敢动的,偷觑石佩蛮,见石佩蛮并无什么特别反感,心想:你都不反对他自称老爷,我着哪门子急!遂悄然作罢。
李正坤道:“死我倒不怕,只想知道你们要让我怎么个死法?”
崔令色冷笑道:“你倒死猪不怕开水烫!象你这样的穷小子我们见得多了,反正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耍赖犯浑是你们应付欠钱的专利和法宝。我只问你,李正坤,我们车的后保险杠是不是你踢坏的?”
“是的,如果你嫌我的回答不够明确,我再强调一遍。”李正坤说着,抬腿“哐哧”一脚又重重揣在车门上,门上立时起一个大窝凼,力道之猛,不象是用脚揣,倒象是用古代攻城门的大木杵,几个人抬起,狠狠地往车门上撞击了一下一样。
围观者一片惊呼,倒不是惊叹李正坤力气大,而是惊叹这个穷学生脑子坏掉了。稍有汽车常识者,便识得这款跑车价值数百万,也许一千万,他踢坏人家一条保险杠,也许要几十万,他家里砸锅卖铁,兴许还赔得起,可这愣头愣脑的傻小子做事不经脑子,众目睽睽之下又踢坏别人一个车门,这是要把自己跟他的穷家往绝路上逼啊!
崔令色大声叫好,用手机跑前跑后,将车子摄了个遍,又将镜头对准李正坤,问道:“李正坤,我再问你一遍,这车的后保险杠和左侧车门,是不是你踢坏的?”
李正坤让他将镜头对着自己的腿,崔令色依言对准,李正坤起腿,照着左侧车门的窝凼中又狠踢一脚。这一脚更惨,车门竟生生窝进车座,车窗玻璃也应声碎裂,迸散满地,跟那女生箱子被撞开,里面物品散满一地一样。
价值数百万的豪车废了。
石佩蛮脸色青一阵赤一阵,他终于看出,李正坤这不是赌气,而是实实在在的羞辱!自打从石家小子变成石府公子,他从未受过这等羞辱。
石佩蛮咬牙道:“李正坤,如果我手头有一把枪,老子一枪崩了你!”
李正坤呵呵一笑:“小子,我手头没有枪,但我可以一脚揣死你和他。”——指了指崔令色——“但杀人偿命,是人间法律,我不想违背。你有胆当众违背一个试试看。”
“嘿嘿——”石佩蛮阴阴笑道,“老子可没这么傻!”
李正坤道:“我知道你的想法,想暗算我。如果真有此想法,我劝你赶快放下,免得事情闹到不可收拾,后悔莫及。呵呵,勿谓言之不预也!”
增援的保安终于赶到,共有十几人,分成三队挤了进来,领头的是保安处副处长安伦勐。
安伦勐四十多岁,来桑大前,曾做过凤山市兰城区公安局副局长,处突经验非常丰富。看着可怜兮兮、满目疮痍的跑车,他只简单问了李正坤一句话:“是你踢的?”
李正坤道:“是的。我一共踢了三脚,后保险杠一脚,左侧车门两脚。”
围观者中,学生们都为李正坤打抱不平,七嘴八舌说跑车撞人在先,李正坤仗义出手云云,新生家长中到底有老练者,看安伦勐象是头儿,便对他喊道:这个学生可能精神有些不正常,你们应该带他去作个精神鉴定。
安伦勐环看四周,眼神威严而沉着,激愤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他道:“这台跑车价值不菲,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位同学损人财物总是事实,又因所损财物价值巨大,学校保卫处已无权处置,我们只能保护好现场,交由警方来处理。至于精神鉴定不鉴定,也由警方决定。请大家不要围观,有序退出现场。”
命保安劝退人群,并在跑车周围拉起警戒线。
人群退远去,但仍不肯离开,固执地要看事情的结局。
李正坤、石佩蛮、崔令色三个当事人,站在警戒线内,安伦勐低声对他们道:“已经报警,警察正在赶来。为免引起不必要的围观,你们三位跟我去保卫处,现场由保安负责维护,警察勘察过现场,会到保卫处来找你们问话作笔录。”
崔令色叫道:“不行,我们就在现场等,以防这穷小子耍赖使诈。他重重踢了三脚,不仅亲口承认,所有围观的学生和家长也都亲眼所见,可以作证,容不得他抵赖。要是离开现场,围观者散场,到哪里去找证人?”
崔令色虽跳得高,但安伦勐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他并非主事人,便对石佩蛮道:“跑车是你的吧?看得出你们家很有钱,而这位踢你车的学生,脾气虽然火爆,但恐怕囊中羞涩,来自普通家庭。两边对比明显,当众闹将起来,恐怕围观舆论不会倾向你这一边,对你不利,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