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一人手将摸到包裹之际,一道寒光激射而来,同伴面色巨变,急忙将其拉回。刹那间,一柄寒光闪烁的长剑插在身前,剑尾犹在摇晃不停。
伸手之人愣了片刻,才感到后怕,若是再慢上片刻,他的手就没了。
“锵”几名同伙大怒,拔出剑来。
为首之人按住手下,挡在前方,面色有些凝重,方才也是他将属下拉了回来。
杨延寿站在远处,冷冷盯着几人,他将马拴好,走到近前,拔剑回鞘。
“速速离去”杨延寿面无表情警告道。
他一眼就看出几人身份,哪怕为首之人腰间悬的也是最普通的櫑具剑,其余人手中剑鞘早已摩损的看不出外观形制,有两人拔剑刹那,杨延寿更是观察到剑身划痕严重。
只有两种情况会这样,一是经常砍杀使用,二就是材质不好,经常生锈,不得不时时砺剑。
更别提几人俱皆衣短褐,穿草履,目光狠厉中透着桀骜,这样的人他再熟悉不过——游侠。
且混的极不如意的落魄游侠。
“阁下出手就欲伤人,太过了吧?”为首之人眼睛微眯。
杨延寿看了他一眼,此人到现在依然能保持冷静,如果说其余游侠是狠在腠理,那么此人就在骨髓。
此人杀过人,且不止一人,杨延寿瞬间就判断出。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这样的人杨延寿不知杀了多少。
“滚”杨延寿懒得多费口舌。
自从经历过葬母之辱,杨延寿性格转变极大。再加上现在他追随杨玉,自然将杨玉这位主君的安危放在首位。
一切对主君产生威胁的人与物,他反应都极其强硬果断。
为首之人额头青筋直跳,杨延寿的轻蔑让他倍感羞辱,可是他仍忍耐着,再次制止了属下欲上前搏命。
游侠们恣心快意,冲动易怒,到现在还能忍着,就能看出这为首之人威望极大。
如同杨延寿一眼就看出他杀过人,常年刀尖舔血的他感觉也极其敏锐,不同的是,为首之人在杨延寿身上感受到的是如山压力。
先前那柄剑长近四尺,无论是形制还是装饰无一不表明是精心打造而成,最少值十金。当然他在乎的不是这个,让他惊骇的是,近十斤重的剑,对方却在三十步外随手掷出,单此腕力他就远远不及。
且还精准无比,非十年磨炼剑技绝做不到这些。
这样的人,杀人易耳。
在杨延寿面前,他甚至都不敢出手试探,只不过强撑着不变颜色罢了。
为首之人知道挑错了对象,心中生了退意。
“哼,关东之人来了长安,敢对乃公如此说话?”其他人不敢出声,有一人却怒了,只是听起来稚声稚气。
杨延寿瞥了一眼,见其还扎着垂髫,屁大点童子,遂作无视。
“嘿,乃公对你说话呢。”被人轻视,童子愈发生气,跑到杨延寿面前,跳着脚大声说道。
“大兄,拔剑杀了此人,让他知道侠者不可轻辱,敢辱我等者,必不死不休。”童子叫嚣一番见得不到回应,又来到首领面前怂恿。
见首领无动于衷。
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道:“汝......汝竟唾面自干,韩孺,枉我如此崇拜你,以你为兄,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
童子伤心欲绝,竟当场撒出眼泪。其还欲再说,被人提溜到身后,捂住了嘴巴。
游侠们冲动不假,但不傻,终于从首领的反应意识到不对了。今日八成是提到铁板了,怕这孺子再胡说八道惹怒了杨延寿,连累了大家。
杨玉没钓到鱼,想着杨延寿该喂好了马,遂起身打算回来,不成想在远处看到这样一出戏。
“孺子,汝叫何名?”杨玉慢悠悠的踱步回来,看向犹在挣扎个不停的童子。
“乃公樊仲子,长安人氏,乃公告诉你,汝这关东之人来了长安,最好老实些。”童子终于挣脱开,气咻咻道。
“几岁了?”杨玉饶有兴趣问道。
“八,九,十......十三”对上杨玉戏谑的目光,童子恼羞成怒:“昔日秦舞阳十三敢杀人,汝信不信,乃公也将你当场格杀于此。”
“哈哈”杨玉哈哈大笑,手指突然指向为首之人:“他叫何名?”
“韩孺,豪......”童子本想吹嘘一番,想起方才之事,犹在气恼,不由冷哼一声:“无胆之人,我樊仲子瞎了眼,识错了人。”
“是他瞎了眼吧,不然怎会收你这个孺子。”杨玉撇嘴:“毛都没长齐,你能干甚,骂大哥吗?”
“胡说,我交了钱的......唔唔”
同伙不敢让这小子再说下去,不然什么话都给套了去,将他又拉了回去,这次嘴捂得死死的。
杨玉似笑非笑的望向首领之人:“连小孩的钱都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