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笑:“公子可不准耍赖哦。”
裴青也笑:“那我带不走你家小姐,能带走你吗?”
小辫子丫鬟愣了一下,脸色涨的通红:“公子说笑了,快些提笔吧,可不要错过了风月。”
裴青似乎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方才提起笔,可是在笺纸上落下片刻后,却又口中低喃,皱起了眉头,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青楼里的姑娘地位一向处于社会的底层,虽然有钱也能解决不少问题,将地位提高一些,但是各种歧视仍然存在,进入社会上层,留个好的名声,这种迫切的心情,他是看的清楚,这里边没什么问题。
可是这诗到底是写还是不写?
写了图个在美人面前一时痛快,当场赋诗挥斥方遒的情景,诗作好,那种感觉也实在令人神往但难免会有难解释的地方。
不写的话,怎么见到幕后的女子?这个小丫鬟看起来不太像是知情的样子。
半天没有动静的裴青拧头看了眼,揉了揉脸颊走到窗口,看着茂密的竹林和不高的墙头,若有所思:“小姑娘,你和小姐住在这内院深处,就没有遭过贼?”
小丫鬟眼下一片茫然恍惚。
有哪个小蟊贼敢偷到如意楼里来?
不说背后的人就不是能开罪的,万一被当场抓住了,结果姑娘过来一看这就是昨天晚上自己接待的恩客,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不都尬住了?
裴青打量了一下夜色,街道上欢闹的人群拥挤依旧,留给自己的两个时辰已经不多了,如果再拖,入夜以后是要宵禁的,自己不得不离开这里。
他让小丫鬟去给自己打一壶酒来,要温好的。
立刻便去了。
跟着小姐见过的人太多,丫鬟倒也不怕留他一个人与小姐独处,没有人敢在这里不守规矩,有什么出格的举动,触犯太多人的利益和面子,会在整座南幸都混不下去。虽说多她一个也跟没有一样。
裴青懒洋洋的靠在窗台上:“你是我要找的人吗?”
“公子要找谁?”
“我也不知道。”
“公子不写诗吗?”
裴青摇了摇头:“姑娘见过诗词何止数百,其中繁工复杂,或简或繁,自然各有特点。我若是写的乱七八糟,不堪入目,毫无可取之处,我自然会被赶出去,便真是一首传世佳作,引人之处,姑娘又会与我研究探讨,品评吹捧,更别提首次接待恩客,沐浴准备,恐怕还要花去更多的时间。”
女子似是笑了一下:“若公子真能写出传世佳作,长夜漫漫,何必心急一时?”
裴青沉默片刻,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也想与姑娘秉烛夜谈但...我没那么多时间。”
他随手拎起窗台上的一个青瓷花瓶,在手里掂了掂,倒转过来,握住细长瓶口感觉像是暴遣天物的拎着一块不小的板砖。
“君子之风,便该如此。”
远处的灯火渐渐的安静了些许,静谧的小院之中,暖黄色的灯光浮动在二楼的窗户里,如豆点摇曳。
帘幕后流水般的琴音似乎滞了一下,一直安静抚琴只是寻常问答实则惜字如金的女子终于忍不住主动开口。
“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