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50年,天球,大天汉国。
一场突如其来的病毒,席卷全球,灭绝了世界上几乎所有的物种,就连人类也只剩下不足百万分之一。
大地死寂,水源污浊,从旧日昏黄黑暗之中爬出的啮齿类生物将陆地生灵吞噬殆尽,侥幸存活的人们依托在钢筋水泥之下的破败城市,苟延残喘。
天幕之城,由无数战士鲜血与性命浇筑,远古英魂序列之力庇佑,科技与序列结合而成的伟大城市。
天幕之城,农区,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五十一岁高龄的李老头,轻摇蒲扇,为怀中的小孙子李白罡摇着扇子,夏夜的晚风微凉,带着田地里的稻香,萦绕在爷孙俩的身旁。
小白罡抓住爷爷的手轻轻摇晃,声音软糯的央求到:“爷爷,再跟我讲讲以前的故事吧。那山有多高,海有多大。为什么会有高高的城墙?为什么谁没法去到墙外的世界。”
李老头看着高耸入云的圣墙陷入沉思,按照惯例他都会给小白罡编织出各种各样的童话故事来哄他睡觉,但今夜,他准备说出点不一样的,真实的故事。
如果今夜不说,只怕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老李头沙哑的声音,缓缓揭开如今世界的序幕:“十年前,一场突如其来的天外物质席卷了整个国家,首先是魔石城,接着是镇云关,天都云城。全国各地纷纷传来瘟疫肆虐的噩耗。数不清的人们在这场瘟疫中丧生,男人,女人,老人,孩子,无一幸免。”
小白罡害怕的揪住爷爷的衣角,紧张的问到:“就是那场瘟疫使得我们不能回家的嘛?”
老李头摸了摸孙子的脑袋,说到:“小家伙,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们的国家了,我们可是大天汉国啊。第一次瘟疫爆发突然,虽然将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在国家的治理下,短短数月便建起数十座医院,瘟疫很快便被扑灭。
说到这里,老李头都神采奕奕,语气中满是自豪。如果故事到这里为止,那该是何等景象。可紧接着,他的声音便低沉了下来。
“在我国瘟疫爆发之时,南方的星丑国,哥姿国,渡鹰国等等一直作壁上观,给予了我们除帮助外的一切支持。可很快,肆虐的瘟疫便席卷了整个世界。从爆发到扩散,快到令人发指。“
小白罡虽然害怕,但还是追问到:“爷爷,那之后呢,之后发生了什么。"
老李头回想起那时的画面,喉咙滚动,声音不自觉的颤抖:“直到那一天,哥资国的科学家在木敦市的老鼠体内发现了一种变异瘟疫。直到这时,一切灾难的源头,开始了。
“变异瘟疫很快便在老鼠的族群里遍布开来,这种数之不尽,杀之不竭的小型哺乳动物居住在敦伦城的每一个角落。老鼠爬过的街道,啃食过的垃圾,饮用过的水源,咬过的牲畜,都成了瘟疫传播的途径。仅仅三天,由老鼠携带的致命瘟疫便将整座城市攻陷,敦伦城中数千万人全部死亡,整座城市无一幸免。
受到这种瘟疫感染的人,两个小时内便会发烧昏迷,紧接着病毒进入人体的肺部,感染者将剧烈的咳嗽,再过半小时,人体内免疫细胞全部崩毁,瘟疫病毒开始吸收人体血液中的铁,这时,感染瘟疫的人浑身上下就会开始出现暗红色的血块,体表凸现肉瘤。
半天之内,浑身血液便会全部坏死,皮肉布满烂疮,在剧烈的痛苦之中挣扎着死去
小白罡脑海中闪烁过几个零星的画面,在无人窥见的黑暗之中,深渊的触手操纵着一切,密密麻麻数以万计的绿色瞳孔贪婪的凝视着墙壁。那画面一闪即逝,小白罡只能惊恐的攥着爷爷的衣袖。
老李头从床下的木盒中摸出了珍藏近三年的烟袋,掏出烟杆点燃,狠狠吸了一口,眯着眼继续说到:“这种瘟疫,现在被叫做黑鼠疫。
数以万计携带病毒的黑色老鼠如同潮水般蔓延,带着黑鼠疫席卷了整个东西世界。
黑鼠所过之处,鸡鸭,牛羊,人类都没能幸免,甚至是草原都被啃食成荒漠。大批的种族灭绝,城市沦陷。”
“在人族生死存亡之际,陈让将军,柳边野将军,两人。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前者率领一半的必死之军血战,将黑鼠潮抵挡在西河关之外,整整半年。后者率领另一半军队在这背靠平原之地,以举国之地,划分五区,创建这天幕之城。
小白罡听到这里,不由的攥紧拳头,说到:“我将来也要做将军,也要去对付黑鼠潮,保护爷爷。”
老李头笑着摸着孙子的脑袋,眯眼说到:“天幕之城建成之后,由内而外划分了五大区。
最内层科学家所住之科区,紧接着便是各式工人同志所居住的工区。第三层便是我们耕种生息的农区。第四层是医生所居住的医区,最外层,便是军人所驻扎之军区。所有区所获得的资源全部统一上交。
由五区代表至总区会议,确定资源分配。无论穷富,都能吃上一口饱饭。
小白罡点头说到:“嗯,城主最好了。
老李头轻轻拍着孙子的背,不舍得的说到:“这是很好啊。可我们人太多了,繁衍生息,五个隔离区根本住不下。住不下怎么办呢,总不能将那些寻求帮助的难民,好不容易出生的孩子都抛弃在野外吧。人老了,总想的太多,觉着这个不对,那个不对,总该做点什么。”
小白罡被爷爷突然之间的感慨说的一愣,而后突然明白了什么,死死抱住爷爷瘦弱的身子,哭喊到:“爷爷,我不要你走,我不要你走。
老李头看着不久后就将泛起鱼肚白的天空,粗糙的手轻轻拍着小孙子的背部,郑重的对李白罡说到:“我凭着种田插秧的老把式多活了一年,也多陪你了一年。白罡啊,你又长大了一岁,现在已经是个大孩子了。你要记得,将来长大了一定要做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保护这个地方,好吗?”
李白罡揉着眼睛,年纪尚小却异常聪颖的他已经明白,也许天亮了,爷爷就要离开了。
一整夜,小白罡死死抱着爷爷的手,不想让他离开。
等到天边射下第一缕阳光,黎明来临之际,老李头将怀中熟睡的小孙子放在阳光之下,说到:“明日,就交给你咯。”
说罢佝偻的身子转过,朝着边墙走去。
旧日以死,黎明将至。
晨曦的微光之中,一位位身影浮现,苍老的他们迈着迟缓的步伐一路向南。
五人,十人,百人,千人。
细小的溪流汇聚成河,奔涌向一望无际的大海。
“人类这个种群要如何延续?我不知道。世界会怎样恢复正常,我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有两个儿子,一个叫牺牲,一个叫奉献,他们一个牺牲了,一个奉献了。”
“我还有一个小孙子,叫白罡,这是他已故的母亲取的名字,他将来一定会是个好孩子。”
奔赴死亡的老人喃喃的对身旁人说到。
当天空中第一缕阳光接触少年的眉心,灰色的往昔世界开始震动,大地剥离破碎,天空陨落,大海翻覆,在颠倒黑暗的最深处,血液与白骨铸就的深渊地狱之中,一条触手碾碎无数头颅,震起血域魂海,贪婪吸食着发脓的毒物,这是瘟疫的进贡。
不可名状的恐惧跨越重重时间,空间,渗入每一具腐烂发臭的魔物体内。
瘟疫的肆虐和人类的绝望唤醒了旧日的支配者。
命运的钟声开始回荡,古神在低语,释放出不可名状的恐惧,无形的规则开始构建,世界黑白被再次划分。
未亡之人,不知恐惧之人,被按上了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