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行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翻开那具体态恐怖的尸体,噗,竹行一下子没忍住笑了起来。
原来只是一副外附躯壳,躲里面的哑巴应该是已经离开了。
忽然,竹行注意到了墙壁上的战斗痕迹,还有脚下被斩断的触手,面色阴沉了下来。
竹行突然看到昏迷的李白罡,直接掠向他身旁,警惕的看着四周,身后雪白巨剑也坠在地上。
半晌时间,空气仿佛凝聚,与空气斗智斗勇许久,竹行才俯身查看李白罡的状态。
李白罡觉醒序列已经成功,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还一直昏迷,看模样,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竹行点开李白罡的穴道,李白罡一瞬间苏醒,而他苏醒后的第一句话也印证了竹行的想法。
“哑巴,快逃!”
竹行纤细的手指在李白罡眼前晃了晃,李白罡感觉头疼欲裂,扶额说到:“队长。”
竹行见他恢复了意识,问到:“李白罡,你还记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李白罡头疼脑涨,说到:“我好像看到了我爷爷,有个一个中年男人想杀我,还有哑巴,那个逃跑的怪物应该是哑巴。”
竹行此时有太多疑惑,有人来杀他,李白罡有什么特殊身份会被人惦记上暗杀?哑巴又去了哪里?
竹行突然问到:“李白罡,你爷爷叫什么名字?”
李白罡说到:“我爷爷叫李玄礼啊,怎么了?”
竹行表情一滞,而后迅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摇头说到:“没什么。”
李白罡好像明白了什么,也再没有继续问下去。
竹行看穿了李白罡掩饰起来的疑惑,索性也就大大方方的说到:“我知道你一直在档案室调查你爷爷的事情,但他的名字却不存在任何一份档案之中,仿佛从未有过他这个人一样。当然,我也不能告诉你他的身份,但是我能说的是,你爷爷是位英勇的战士,在很多年前,他做了一件事,是对是错,我们这些晚辈不好评价。但是对现在天幕之城的格局有着深远的影响。有人敬他,自然有人恨他。我不知道你是他的孙子,让你处于危险之中,是我的疏忽。”
竹行本就是个憋不住秘密的直肠子,现在该说的话全吐出来,舒服多了。
李白罡摇头说到:“我也是第一次听说我爷爷的事情,更不知道居然会有人想要杀我。”
竹行看着满地狼藉,说到:“我带你回城,放心,有我看着没人能动得了你。”
李白罡看着破开一角的墙壁,若有所思的问到:“如果我躲在外界,那些想杀死我的人,找得到我吗?”
竹行想了想,确定的说:“不行。”
李白罡又问到:“我想离开行不行?”
竹行抬手,身后雪白巨剑透出磅礴气息,窒息的威压一度让李白罡喘不上来气,竹行语气平和,面容核善的说到:“我同意就可以。”
李白罡胸口一滞,不自觉的后退半步,仿佛有一座大山突然压在肩上,迫使他躬身屈服。李白罡喘着粗气,硬撑着挺直腰杆,即使双眼中渗出血丝,裤角在压力下逐渐裂开,可就是没有再后退半步。
竹行如同一只鹰隼,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渺小如蝼蚁般的李白罡,厉声质问到:“离开天幕之城,你凭什么?没有实力,我可不会让你出去白白送死。”
压力陡然倍增,李白罡所穿的战靴都裂开缝隙,整个人如木桩般逐渐深陷,可依旧是脊梁挺直,犹如一杆长枪,眼神平静的看着竹行。
竹行被执拗的李白罡逼的没办法,再继续下去,怕是只能用剑气把他震晕了抗回天幕之城,想了又想,最终叹了口气,撤去“重水”剑身的剑气,柔声说到:“有些事情,不是凭着一鼓作气就能达成的。你要学会与这个世界的问题周旋。”
剑气撤去,李白罡浑身压力一松,噗出一口鲜血,直接栽倒,扶着地面说到:“竹行,第一序列。所背着的雪白巨剑,名叫“重水”是双序列,分别是第三序列,第一序列。我说的对吗?”
竹行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说到:“我的序列大道或许有人知道,但“重水”的序列大道可是绝对保密,你怎么知道的?”
李白罡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到:“这便是我觉醒的序列。原初序列,洞察之眼。”
即使是见多识广如竹行,这下也彻底不淡定了,末日后这么多年,她也算是见过许多序列,还是第一次听说居然有人成功觉醒克苏鲁眷族的直系序列而且还是洞察之眼,问到:“怎么回事?”
李白罡轻咳着擦去嘴角鲜血,咧嘴说到:“这可是那些英灵们赋予我的能力。我只有一个能力,“洞察之眼”。可能看穿所见之人的序列大道,所见之怪的天赋能力。”
竹行只觉得不可思议,那不是以后任何事情都瞒不过李白罡的眼睛了吗?惊愕的说到:“我之前在序列之书上见过这个序列,没想到居然这么变态。”
李白罡盘腿坐下,逐渐调息体内波涛汹涌的气血,问到:“凭着这个能力,我能不能离开?”
竹行不情愿,但也不得不情愿,说到:“可,但是你要答应我几件事情。”
李白罡问到:“什么事?”
竹行从腰间取下一把竹制短剑,说到:“1,你要先去红枫村,找一个叫马闯的猎魔人,他曾经是我的队长,你把竹剑给他,他就明白了。第二,情况不对,要知道逃。”
李白罡郑重接过这把古旧竹剑,点头答应到:“我又不是愣头青,凭借着这个能力,跑路还是没问题的。”
竹行摆了摆手,说到:“行了行了,既然要走就赶快走,我眼不见心不烦。”
李白罡从周围尸体上扒下一双鞋子,一瘸一拐的跑出研究所,进入了森林之中。
竹行自始至终背身以对,看不清她的表情,直到李白罡的身影消失不见,她扑通一声坐到地下,愤愤骂到:“两个都是混小子。”
门外响起轰隆之声,竹行侧目看去,一位光头少女赤着脚趴在尸堆上,半臂染着绿色纹路,一双素手丝毫不在意腥臭血污,奋力的翻找着什么。
竹行敲了敲手边的门,陈雪儿回首看到竹行,一路上强忍住的眼泪再也不受控制,哇的一声哭着扑进了竹行怀里。
竹行摸着陈雪儿的小光头,说到:“哭什么,你心上人又没死。”
陈雪儿抬头可怜巴巴的看着竹行。
竹行叹了口气,指着脚边的一具躯壳说到:“喏,哑巴,这是哑巴古老化后留下的躯壳,虽然找不到他去了那里,但有这具躯壳至少证明他还活着,而且拥有基本自保的能力和灵智。”
陈雪儿眼角含着泪,喏喏的问到:“真的吗?队长没有骗我?”
竹行一只手抵住陈雪儿的脑袋,说到:“别想啊,刚才你的眼泪,鼻涕,口水全擦我衣服上了。下次找个男人的衬衣擦去。”
竹行语气中的轻松,让陈雪儿安心了不少,因为竹行从来不会骗人,任何人。
随后,一位风尘仆仆的美男子赶来,扶着研究所的门,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声音愠怒的喊到:“陈,雪,儿!”
陈雪儿转过头,脸如花猫,眼睛红肿,看的陈庆之也不好发作,随后只能讪讪的说到:“下次,下次不许了。”
竹行调笑到:“哟,这不是白衣将军陈庆之嘛,怎么跟个乞丐一样,让人踹了?”
陈庆之一口气跑了四十多里地,此时扶着门努力的调整着呼吸,半晌才回话到:“老师心情挺开心,那看来李白罡和哑巴肯定都没事。”
竹行拔起“重水”,攥剑走到研究所门口,双目微眯,眼神冰冷,抬头看着天际,说到:“其实老师我啊,心情一点都不好。”
百里之外,通天塔上,红衣老者俯视山河,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跨越空间,冷冷的看着竹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