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看不透孟文若的剑惆,好像懂了一些什么。打量着刘凤,剑惆甚至有一种念头,数年之后,修真界会出现一个不世出的少年,穿着一双草鞋,破布麻衣,腰间别着一个酒葫芦,身后挂着一架枯木落兵匣。举手投足,山河震动。
过了良久,刘凤再次开口:“剑惆前辈,谢谢您。”
剑惆先是一愣,转而笑道:“你这么这群人啊,的确得谢谢我,这些日子我没干别的,光给你们擦屁股了,怪了,我怎么就稀里糊涂掺和到你们的事情当中了呢。”
刘凤人畜无害的笑了:“吕大哥时常说,这就是他的宿命,他好像自从有记忆以来,心中就有这种把九州扛在肩上的执念,他是一个别人愿意追随的人,至少我特别愿意。剑惆前辈,我知道,你的修为远在我们之上,要是你也肯……”
剑惆刘了刘凤一眼,说道:“我一看你这么笑,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儿,绕来绕去就是想给他吕瞒拉壮丁呗?也罢,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让这九州改天换地,不过”
剑惆严肃起来,慢慢把刘凤昏迷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讲给了他。
“什么?吕大哥为了救凤笑重伤?凤笑他……”刘凤从剑惆口中得知,吕瞒与陆九象一战,不仅损失了五大长老,还身受重伤,而凤笑生死未卜,顿时震惊。
“我看那凤笑极有可能凶多吉少。”剑惆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刘凤赶忙出了剑冢洞天,剑惆陪在身边,大壮也再次把剑冢洞天收入腹中。
三人回到风诩村吕瞒家,却不见吕瞒,空荡荡的院子一尘不染,显然是被细心打扫过。当初约定的三月之期已过,匡野和陈平安也都未归来,这让刘凤有种不祥预感。
匡野和陈平安禀赋太高,无论到哪儿都会有一些心怀叵测的修士打他们的主意,但多数都是想收入宗派,以提升宗派实力。可上三州不同,刘凤想起夺舍这词,不禁后背发凉。
短暂思考之后,刘凤等人匆匆来到距离风诩村不远的岸丁村。
岸丁村是一座秀气的山村,所在之山恍如仙境,山风终年不停,听那风声,像是曲子一样。去过很多山的刘凤,觉得这山最美,名字也好听,叫蔷涤山。而这座山中,藏着一个神秘之处,便是凉州阁。
此时村中,不容易看到修士,不少寻常百姓在修缮房屋。这些房屋有的是院墙倒塌,有的是门窗破损,有的甚至连整个房盖都被掀开。凡人们和泥、锯木,忙得团团乱转。一些妇人抱着孩子,在空地的石板上唉声叹气。偶有婴儿啼哭的声音,也很快被妇人悠悠晃晃的哄好,生怕打扰那些赤膊干活的汉子们。
“唉,这些修士啊,打起架来翻天覆地的,到头来还是咱们这些凡人遭狹。”
“咱们这房子修缮修缮还能住,你看看刘清河他们家,几乎是已经被夷为平地了,也不见那小子着急,房子扔在那里索性不管了,真是心大。”
“他是修士,想重新盖个院子有啥难的,他啊,用不着咱们操心。”
一路走来,刘凤等人已觉诡异,这么多村中的百姓都在修缮房屋,必然是大战中受到波及,刘凤越走越是忐忑,顺着从村中百姓那里打听到的路,来到大战之处。
此时刘清河家已是一片废墟。刘凤站在废墟之上,心急如焚。反复勘查一番之后,竟找到陈平安的韧草钱袋,手都有些发抖的刘凤跌跌撞撞跑到那些修缮房屋的村民处。多方打听之下,他从村民口中得知,数月前岸丁村的确来了一个黄裙小丫头,一直住在刘清河家中,只是多日前跟几个陌生修士大战之后,被掳走了。
剑惆看着魂不守舍的刘凤,出言相劝:“刘凤,别乱了方寸,咱们再去找找那个雷灵根的小子,线索一点一点儿的查,既然平安姑娘是被掳走了,想必那些修士并没有动杀机,目下极有可能被困在某处了。”
凉州,西平驿馆。
一路上刘凤一语不发,剑惆看着他的样子,竟有些分神。她曾希望那个叫孟文若的男人也能如此在意她,可在那个男人脸上有的,从来都是波澜不惊。
让刘凤和剑惆纳闷儿的是,这西平驿馆竟也在修缮。
“陆九象真是不依不饶啊,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剑通接到禀告,说驿馆门口又来了三人,其中一个女子看不清什么修为,还有一高一矮两个少年,似来者不善。
“我来找匡野,一个铁匠模样的雷灵根修士,我是他朋友,前辈可知道?”刘凤诚恳问道。
剑通见这三人不是陆九象的人,也渐渐放下戒备:“既然不是陆九象的人,那就一切都还好说,跟我进来吧。”
三人跟随剑通来到了西平驿馆的一间会客厅内。
剑通抱拳说道:“刚才多有得罪,还请三位见谅,数日之前,我西平驿馆跟并州阁的陆九象有些摩擦,此时馆内上下还绷着心神。你们所说的那个雷灵根修士之前的确在我西平驿馆,可却被陆九象的人给抢走了。”
刘凤赶忙问道:“前辈可知那陆九象在何处?”
剑通见刘凤焦急,也不拖沓:“这陆九象向来居无定所,长年累月的搞那些见不得人的夺舍的勾当,老夫确实不知道。不过听说最近有可能在褒愁山出没。”
剑惆看得出剑通没有撒谎,依常理讲,此时他也没有必要撒谎,于是便跟刘凤说道:“我来上三州这段时间,倒也听说了一些事情,这上三州有三个类似修真宗派的组织,叫三仙阁,其中一阁的仙尊正是跟吕瞒大战的陆九象。此人抢走匡野,估计是想再次夺舍,不如我们去那褒愁山再看一眼,说不定那平安小姑娘也在那儿。”
剑通站起身皱眉说道:“那是一座雪山,陆九象天生雪灵根,在那里更是如虎添翼,你们三人……”
还没等剑通说完,刘凤等人已消失在会客厅中,留下剑通一人呆在当场。他没看清,刚刚三人是怎么离开,总之极快!
并州,褒愁山。
这座雪山经过一场大战,已满目疮痍,焦黑的雪松、裸露的冰层,破碎的岩石,都能看出当时一战的惨烈。
大壮立刻盘膝坐在地上感悟,十几息之后,他站起身,朝刘凤点头。这一幕看得剑惆不明所以,暗自感叹两个少年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