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张振已经近乎恢复冷静了，甚至还往外打了几个电话，齐纪听得不甚仔细，但似乎是在吩咐什么人来搞定现场，这冷静的速度甚至令齐纪感到胆寒。

只是，若细心观察，还可以发现他拿着烟的手指有轻微的抖动，眼中的血丝也没有半点消退的迹象。

他深知不让齐纪报警是不太可能的，所以编了一套说辞，什么国安局，什么特别行动，怎么听起来玄乎怎么编，反正这些大部分也是事实，只不过和他张振没什么直属关系罢了，骗行内人估计会被识破，但唬唬老老实实的研究员绝对不在话下。

齐纪闭了闭眼，正想说什么，他的电话突然响了。

张振警惕起来。

这时他还拿着齐纪的手机，没有还，只是给了他一个噤声的手势，点了接听，然后按了免提。

齐纪听到从听筒里传来了一声响亮的撞击声，紧接着似乎是从很近的位置传来了热动能武器出膛的“砰砰”声，汽车引擎的嗡嗡声，还有男子带着哭音的含混尖叫，风声嘈杂，他只能听到，伴随着男子渐远的一声痛呼和手机落地的巨大“咚咚”声，在这一片混乱中，少女冷静道：“闭嘴，踩住油门！”

张振嘴角抽了抽，苦笑出声：还真是不消停！

原本他已经吩咐了几个人过来处理现场，但是这通电话打破了他的计划。

如果没有这通电话，那么他便打算销毁现场与自己有关的一切证据，在市内枪击案的凶手被抓住之前，把两个小警员的人头扣在犯人身上；而等犯人被抓住后，事情大概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他有足够的时间把当下无法处理妥当的痕迹完全清除，只要国安局里那个特殊部门不插手，他就有把握做得天衣无缝，足可以瞒天过海。

这其中的关键就是齐纪。

只要这青年什么都不说，那么这件事就可以永远的被尘封在这一天里，外人所能查到的两个警员的遇害地点，绝对与柯武高速的临时拘留点没有任何关系！

而怎么才能保证他不说呢？

这太简单了，他有一百种方法让他不敢说出来！

然而……万万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会有人打电话给齐纪！

张振也是不止做过一次“处理现场”这种事的人了，他知道，有些东西即使不确定它会如何对事态产生影响，但是否会在事件中成为不稳定、不受控的变量，他的心里却是有数的。

比如这通电话。

他其实不知道这通电话会对他处理两个小警员的尸体造成什么影响，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个突然事件的出现在整件事中的权重不可以被忽略。

如果让对面的人察觉齐纪说话的语气或语速不对，那么在后续对此展开调查的时候，就难免不会出纰漏。

这样想着，张振对电话另一头、从未谋面的少女起了杀心，连带着，也开始思考顺道把齐纪处理掉的好处来。

在张振的心理活动异常活跃的时候，齐纪已经和电话另一头的少女简短的聊了两句。

齐纪从少女的描述中，得知为何从上一次通话到现在不过短短二十分钟，那边的情况就有了如此大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