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再往回翻一些。

齐纪挂了电话。

张振道：“你这个朋友……”

“就一普通大学生。”齐纪不想透露太多，斩钉截铁道。

张振忍不住唏嘘两声，摆明了是不信的。

但他心里的杀意却淡了几分。

很简单。

他想将齐纪杀人灭口的原因，是自己有了“杀人”这个把柄在他手上，而自己却只能进行一些毫无约束力的口头威慑，根本无法保证自己的事情不败露；同时，制约他杀掉齐纪的因素也不容忽视，那就是这位年轻的宁海研究员正负责运送的机密箱子。

知道齐纪在运送箱子的人，如果见不到齐纪也收不到箱子，那么顺着时间线和齐纪的行进路线摸过来，很容易就能查到他张振的所在，想避也避不过。

所以，其实张振大校一直在考虑，如何在此事的风波平息后，把齐纪骗出来做掉的事。

但这个电话之后，他的杀意淡了许多。

因为二人现在是对等的。

电话另一头的少女不知道齐纪身处的情况，将她那边的情况大致都解释了一遍，并且在电话的最后，她叮嘱齐纪不要声张也不要报警，原因她倒也说得很合理——她猜测那人是有背景的，能随身持枪，警察局里怕是有人，报警可能反而会暴露己方的位置，因此招惹到麻烦。

这位一看就很老实本分的宁海研究员，为了朋友，哪怕心中会备受煎熬，恐怕也会先听那少女的意见，就算他想报警，八成也会在和少女碰过面，多方位权衡和分析后才会作出决定。

但是……因为他和少女是朋友，所以他会为她考虑，可张振呢？他可没办法保证完整听到了电话全部内容的张振不会报警！

这相当于他也有了把柄留在了张振手上！

走张振这个道儿上的，往往不是那么在乎是非与对错，他们在乎的是制约和平衡。

说下的话可以反悔。

达成的同盟可以撕破。

做过的事亦能够翻脸不认。

他们这条道儿上的规矩就是没有规矩，如果不能做到与其他人、其他势力制衡，就只能等着被这漆黑长路的洪流吞没。

可以说，肖乐无意中救了未来的齐纪一命。

接下来的事情，张振让齐纪回避一下。

他找来的人本事可真不小，也不知道是怎么通过堵车堵了十几公里的公路，又躲过哨卡的警卫，绕到这个临时拘留点的。

这些人穿着统一的衣服，十分干练，行为似乎没经过系统统一的训练，但行动能力却非常强悍。

当他们开始干活儿时，齐纪知道为什么张振会让他回避了。

他强行压下胃里翻涌的吐意，拎着箱子匆匆离开了临时拘留点的小房子。

“老大，这人要怎么处理啊？”一个像是小头目的人凑到张振面前，冲着离去的齐纪的背影努努嘴。

张振嘬了一口烟，目光也避开了正在处理尸体的那几个人，冷冷道：“不该你打听的事儿别瞎打听，嫌自己脑袋在脖子上呆腻了？”

小头目顿时噤声，回去继续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