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没有因为他的态度而显得惊慌失措。

相反，在他说出了那讽意十足的话之后，肖乐反而找到了点感觉，摸出了点门道。

她继续道：“挑拨？你们的关系还用我挑拨？”

“斯迈尔特，你应该对此心知肚明吧。”

“历史上是发生过这样的事情的。原本早早被安排在地方阵营中，应该在关键时刻给予敌方要害致命一击的卧底，因为在到敌方卧底的期间内过分忘我地自我催眠，导致结识了太多同袍，投入过多感情，在最终决战时罔顾自己的使命，甚至反咬己方一口。”

“就算你能保证自己没有被远征军同化，但他怎么能相信你呢？”

“是凭你打破了队友的脑袋，还是割破了队友的脖子？”

“恕我直言，在岩石那里的两个女人，你连一个都没杀死……啧啧，换作你站在他的位置上，你会相信这样一个‘卧底’吗？”

斯迈尔特没有吭声。

但是肖乐对细节的观察细致入微。

她分明看到，在她说完之后，斯迈尔特再次攥了下拳。

这个信号让她不由得推翻了自己之前的判断。

他紧张了。

是紧张，而不是惊讶。

这就怪了！

斯迈尔特知道入侵者的死亡不是真正的死亡，所以他对于最上‘没有死’这件事反应平平可以理解。

但是……克莱尔呢？

在肖乐自己的推论当中，克莱尔也应该已经死了才对。

此番她是故意说出克莱尔也活着，目的仅仅是增加威慑力，为了让斯迈尔特更加忌惮。

可是从他的表现来看，自己说克莱尔还活着……竟然没令他质疑和惊讶。

这意味着……他本身也知道这件事！

所以呢？

是他之后又返回了原地，看到克莱尔还活着；还是他一开始就没有杀死克莱尔？

如果是前者，事情或许还简单一点。

可若是后者，那么在最上死后、自己还没走出玄机之森的这段时间内，或许事情还有一些令人意料之外的发展。

肖乐没敢深想。

尽管这个谜团无法解释，但斯迈尔特的紧张是客观存在的。

肖乐对此的解读，自然是他心里的恐惧被自己放大了。

至于恐惧的来源，当然逃不脱卧底在敌方暴露身份又被己方当做弃子了！

于是她稍微站直了一些，再接再厉道：“这样的你，就算回归自己原本的阵营，你觉得还会有人接纳你？狡兔死走狗烹知道吗？卸磨杀驴了解一下……”

但斯迈尔特有些无礼地打断肖乐的话，道：“别说那些入侵者世界才有的东西，我听不懂，你就直接说结论吧。”

肖乐有些不满自己被人打断。

但是现在还不是跟人横的时候。

她抿抿唇，觉得斯迈尔特似乎有点被她说服了。

于是她向他列举了一二三四五六条论据，证明他目前的处境是很危险的，是很有可能被双方当做弃子找个由头诛杀的。

尽管脸上肿着，头发有些蓬乱，影响了整体的观感，但是肖乐依然站得笔直且优雅，从容自得。

这从容气度，令她口中说出的话也多了几分可信度。

斯迈尔特听完后，沉默了片刻。

“你说完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肖乐突然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但是，还不待她说什么，便听到斯迈尔特继续道：“那你可以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