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你的解释,很是符合逻辑。但很抱歉,我仍旧很难相信。”
云穹的解释,让秦阳找不出逻辑漏洞。
但,碍于对云穹奸猾狡诈的印象,他依旧不愿相信云穹所说的事实。
这太匪夷所思。
跟他的所见所闻,完全不一样。
他宁愿相信自己的判断,也不愿轻易错信奸人。
“这正是天君想要的,也正是人族想要的。”
然而,对秦阳依旧保持的怀疑,云穹却是并没有刻意狡辩,反倒是欣慰地笑了起来:“唯有如此,才能够真正取信妖族,取信妖神。”
“妖族对人族,一直以来都存在着极深的忌惮。你不会以为,妖神们会轻易就相信了天君吧?”
“若是天君所作所为,无法说服妖神们,你认为这样的蛰伏与忍辱,能够成功吗?虽然天君的某些作为,确实背离人族。”
云穹的讲述,很是唏嘘。
“杀人族也是为了隐忍?”
秦阳嗤笑,始终对人王随意抹杀桑家姐弟的姿态,很是厌弃。
或许人王早在最初的时候,确实可能是假意臣服妖族,授意忍辱负重的。
但,数万年的臣服,数万年的污名。
或许早已经让得这位曾经慷慨赴义的人族强者,扭曲了心境,改换了阵营。
“为了人族未来,天君可以牺牲,云家可以牺牲,其他人族,就不能牺牲了吗?”
面对着秦阳的质疑,云穹冷笑起来,看向秦阳据理力争:“人族是所有人族的人族,而不是天君,不是云家某一个人,某一家人的人族。”
“所以,为了人族大义,人族人人都该牺牲,都可牺牲,都应牺牲。别说杀伐一个人族,哪怕杀掉万千人族,能够让人族彻底脱离奴役,恢复自由,那也都是值得的。”
云穹的情绪,顿时激动了起来。
这让得秦阳眉头紧锁,眼中神采不禁微微泛起了冷意。
“所以,将人族奉为血食,任由妖族吞噬,也是你们认为应该牺牲的吗?”
秦阳冷声质询,他不禁想起了之前听闻的传言。
人族的贱籍人族的由来,似乎就是人王提出来的。
这是人王跟妖族磋谈的结果,是人王故意留给妖族,豢养起来的血食。
“你觉得,若是不这样做,妖族就不会将人族视为血食了吗?”
云穹淡然讥笑:“在妖族的眼里,无论修炼与否,都是血食。人王跟妖族磋谈,将人族分级而论,恰恰是在为人族,保留火种。”
“妖族对人族忌惮,这是自古以来的。即便时至今日,妖族都始终保持着这样的戒心。所以,人族越强,妖族越会胆颤心惊。”
“这样持续下去,谁也无法预料到,妖族会什么时候对人族进行清理。这样下去,人族就会丧失一切主动权。”
“所以,与其丧失主动权,影响了人族整体的计划,将人族分级而论,始终压制在可控范围内,才是最好的选择。”
说到最后,云穹的声音越是激昂起来:“而且,人族修炼,注定是为妖族做嫁衣。与其如此,不如留待清白身,以待天时。”
“所以,贱籍人族之中,不乏天资卓绝,根骨绝佳的修炼天才。但,为了人族未来,这些天才,却不得不暂时埋没下去。”
“这也是唯一可以保留火种,并还能够取信妖族,取信妖神的方法。若是换做你来谋划,这也是你所必然采取的方式。”
云穹的驳斥,让得秦阳沉默了下来。
云穹的说辞,让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辩驳。
北冥的贱籍人族的地位,太低了。
贱籍人族的处境与未来,太过凄惨。
但,换做他来,却也是无法让他们的处境得到任何的更改。
毕竟,这个时代,这个世界,人族如今的修炼方式,就真的是可取的吗?
再如何修炼,即便强绝如人皇,也就是妖神的傀儡。
看似自由,实则也只是肉身自由,精神与魂灵,在启灵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沦为了奴役。
比之贱籍人族还远远不如的奴役。
那是生死都将不由自主的。
秦阳深吸口气,将这些杂念强行遏制了下去。
他不打算跟云穹争辩这些,转而问道:“那你不顾他的极力反驳,而将其胞妹送去鲲鹏族,任由那群贱畜凌辱致死,也是为了你所谓的人族大义?”
秦阳的质询,让得云泽的脸颊青筋暴起了起来。
旧事重提,往年的伤疤,被狠狠地揭露,让得云泽心中的恨与怒被顷刻间点燃。
“咻咻咻……”
云泽手中的剑,都是不受控制的迸射出万千剑气,将虚空都是割裂开来。
剑气扑簌,肆虐纵横,将藏宝阁内的四周墙壁,都是切割出了一道道细微的剑痕。
哪怕是问道境的法器,都是无法承载住云泽不受控制散发出来的剑气。
“为了人族大义,任何人都可以牺牲的。云霞如此,云某亦如是。云某的子孙后裔,又何尝不是?”
云穹淡然一笑,毫不避讳云泽恨不能生吞了他的眼神,从容道:“更何况,我如此作为,也是为了将你逼出云家,为云家保留火种。”
“云家已经走上了不归路,若是成功便罢,若是失败,云家全族老小,都将覆灭,无一可活。”
“而你的资质,注定不会是凡俗之辈。而且,你是云家崛起以来,唯一一个纯粹的信仰云家先祖祭灵的后裔。”
“你的未来,是不会受妖神奴役的。便也注定,未来的你,是反抗妖族的主力军。所以,你是云家保留火种的最好选择。”
“而为了让你能够彻底跟云家划清界限,让得未来云家遭受清算,而不会牵连你。这样的作为,则是最好的方式。”
“哐当!”
云穹的话,让得云泽刹那大惊,不禁身心剧震。
手中紧握的剑,都是无法再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