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绝对够了。”余渊忙点头应道,放下手中的烟杆,脸上的皱纹都笑出来了:“那就这么定了邢捕头,今晚上等你到了再揭锅!”
邢育森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扭过头扬长而去。
华知仇看着邢育森走远,才敢开口跟余渊道:“爷爷,这能行吗……那邢捕头在七侠镇干了这么多年了,总是拿着那把大片刀吓唬人,亮是挺亮的,可也从来没见他打过架啊。大家私底下都笑话他是个绣花枕头,这么多年也没什么建树,不然早就升官了。”
余渊站起身来收拾着桌子上的碗筷,听到这话也笑了起来,说道:“臭小子,别太小看了这个老邢。就算是个傻子,摸刀摸了这么多年了,也不是寻常人比得过的。再说了……就算他是个草包,那又有何妨啊?你就权当强身健体了呗,而且每月一两银子啊!哎呀……这老邢可真是没少下本,他一个月的俸禄也才不到二两银子,一个月一两的晚饭他肯定是吃不完,剩的钱正好给你补身子了,何乐而不为呀?”
华知仇看着余渊一脸狡猾的坏笑,没绷住也跟着“吃吃”笑了起来,此时的爷孙俩像极了一对刚开了张准备分赃的蟊贼。
“好了好了,把这些收拾收拾,然后准备一下,一会爷爷带你去高在洲的学堂一趟,问问先生你什么时候能去念书。”说完,余渊将叠起来的一摞碗筷一股脑地塞到华知仇怀里,拿起烟杆出门晒太阳去了。
……
一老一少走在前往学堂的路上。
天气很好,初秋的太阳暖洋洋地照在大地上。七侠镇的气候条件,放眼整个十二神州都可以排在前列,当地人更是自夸为“辽州的小江南”,四季分明,冬暖夏凉,也没有所谓的秋老虎一说。
华知仇感受着身上传来的丝丝暖意,内心隐隐有些激动。如果来年春天自己如愿上了学堂,那往后的日子可就丰富多彩了。清早起床跑去七侠山打两桶水,白天去学堂跟高在洲厮混一番,晚上再回家跟着邢育森练练刀,那滋味,别提多美了。光是想一想,就足以让华知仇兴奋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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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的余渊自是也非常高兴,自己好不容易一手带大的小子,虽然没了爹娘的他在生活上给自己带来了一堆棘手的难题,但那些日子最终也是跌跌撞撞的过去了。如今终于能看着华知仇慢慢长大,日后再学得一身本领,余渊的内心便也如这初秋的天气一般,阳光普照,万里无云。
走了一阵,一座青色的建筑庭院出现在两人眼前。这便是七侠镇方圆数十里唯一的一家学堂——辽南书院。
办这辽南书院的先生也称得上是一位神奇人物。他叫邱东升,七侠镇本地人,三十多年前中了科举的进士。虽然排不到状元榜眼探花那三位,但在当时也是个轰动了全镇的大新闻了。
辽州由于民风淳朴,再加上地广人稀的原因,读书人的数量一直不多,要是想中个进士那更是难上加难,三年一届的科举,十年三届里能中个一位两位的就算不错了。至于小小的七侠镇,更是百年来未曾出现一个进士,可想而知这邱东升当时争了多大的气。
邱东升中了进士后的运气也不错,他当初的试卷文章虽然文采不够出众,但好在文笔朴实,论事踏实,当时直接被前朝皇帝岚明宗柳正点名赞赏过。所以得了进士不到半个月便被安排到幽州淳德县去做知县了。
幽州的经济地位在十二神州中都数一数二,可以说富得流油,所以当时的岚英宗把邱东升安排到这个地方明显是有重用之意,也符合邱东升本身扎实稳当的性格。只要他在这干得好有了政绩,一路升迁自然是毫无问题。
可这邱东升也不知怎么,只在淳德县干了没几年,便辞官还乡去了。有人说他是在任上犯了错被皇帝给撵回家去,还有人说他不会办事得罪了上头的官员,但最终邱东升什么也没有解释,只是回到了故乡七侠镇,并最终办了这么一个辽南书院。
七侠镇的百姓们倒没有说他坏话的,反而十分高兴,抢着把自己的孩子都送到这书院来上学,毕竟这可是七侠镇唯一的一个进士呀!
余渊和华知仇二人来到书院正前,有一位老者正坐在门口摇着蒲扇,见到二人也没有多说,只是打了个请慢的手势,便自己打开大门走了进去。
二人很识趣的停下了脚步。华知仇听着院内传来的一阵阵背书声,心驰神往,巴不得现在就要进去跟着学习。
不一会,老者返回,身后走出来一位身着蓝色麻衣的男子。该男子皮肤呈小麦色,和寻常农户并无差别,只是身上隐隐的透着读书人的气质,虽着一身麻衣却干净整洁,令人顿生好感。
余渊见到来人,立马迎上,恭敬地说道:“邱先生,余渊如约带着花小子来见您了,您看他是否能当个读书的料?不指望他能靠着读书飞黄腾达,能认识个字不至于日后被人瞒骗就可以了。”一边说着,手上一边把华知仇往前推了推。
华知仇并未感到紧张,反而莫名的对邱东升有一种亲切之感,此时被推上前也乖巧的说了一声:“先生好,我叫花之愁。”
“花之愁……”邱东升拍了拍华知仇的肩膀,突然念了一句诗:“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名字不错!就是有点……多愁善感,像个女孩子。”说罢,哈哈大笑了起来。
虽然嘲讽了一句,但邱东升却没有贬低的意思,只是开了个玩笑,所以并未让爷孙二人有所不快。
华知仇把脖子一扬,说道:“哼,邱先生。虽然我的名字听起来扭捏了一点,但我可是正儿八经的辽州汉子!”
邱东升和余渊二人对试了一眼,皆大笑了起来。邱东升更是连吼了几声“好”,笑罢说道:“老余,你这孙子是个好小子,老夫收了!明年开春,冰面化开以后,就让花小子来学堂,我必定好好教他!”
听到这句承诺,余渊笑开了花,接连感谢了几次,才带着华知仇向邱东升告别,离开了辽南书院。
华知仇此后九年的光景,便如此在七侠镇度过了一个充实且成长飞快的幸福日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