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将杜若抬进楼下的车里安置好,陶化从车里拿出一个黑色布包,一边询问情况一边给了他一个黄色锦囊。
冉再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是满满一袋形状不一的石头,看着就像普通的玉石,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每一个上面都沁着一点妖异的红痕。
“你可省着点用,这些我足足攒了小半个月。”无门无派的半吊子不是一般可怜,什么都得靠自己摸索和亲手做。
“好吧,我会省着点的。”冉再无奈的叹了口气,“现在那鬼元气大伤,恐怕构不成什么威胁,重要的是那两夫妻,你打算怎么对付。”
陶化抬头看着面前的建筑,在黑暗中宛如一只沉默的巨兽,“那男人的命留着,他活着对我们来说更好。但女人,不能留。可我们也不能亲自动手。”
冉再长叹一声,抓了抓头发,“我最讨厌善后的事了。”
陶化微微一笑,“你忘了我们有个宝贝在手。”
冉再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车里的杜若,“我以为你是要借他的煞气。”
“做个目击证人,对他之后的路也有益处不是。”
杜若一睁眼便觉得自己那里都在疼,但是痛感却又不强烈,如同皮肤下的闷痛,让他感觉怪异极了。
在黑暗中躺了一会他的记忆才慢慢回笼,可恢复记忆后他反而更迷糊了。他一定是被袭击了没错,还摔下了楼,为什么现在他身上的感觉也没那么糟糕。
杜若把手伸向后背想摸自己的伤口,可是动作起来才发现自己躺在一辆散发着香火味的车里。他简单观察了一下,车子是最普通的款式,看着有些年头了,隔层里放着一张驾驶证,上面的脸是陶化的。
所以救下他的人是陶化。
杜若的手能摸到背后的衣服确实被划开了一条口子,但好像没有摸到伤口。借着车里昏黄的车灯他低头看到自己的衣服也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血迹。
这是我的血吗?这种出血量我竟然还活着?杜若摸索着开了车门,踉跄的爬下去。
四周几乎可以算得上伸手不见五指了,这在城市里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杜若能感觉出有什么不正常的事情正在发生。
在车的后视镜里看了眼自己的脸色,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杜若觉得自己看起来也鬼气森森的,至少脸色很像。
他尝试着恢复自己身体的控制,做了几个热身,发现果真除了头还有点晕外,其他基本正常。这显然不是因为他恢复能力好,再好也不可能在瞬时治好轻微脑震荡和起码一掌长的伤口。
唯一能解释这种情况的要么他在做梦,要么陶化那个半吊子道士,真的有些能力。那他现在的去处就可以合理推测一下,他一定是进入了楼里。
我真的在现实世界吗?
杜若长叹了口气,算了,现在不是讨论他破碎的世界观的时刻,他得回去。
虽然没见到那个攻击他的东西长什么样子,但他隐约记得那个女人冷漠的脸。现在可以肯定那一系列的案件绝对和她脱不了干系,就算不谈鬼神,一个已经手染鲜血的疯子也足够危险了,他不能放任陶化一个人面对,这是他的职责。
望着眼前沉默矗立的居民楼,杜若坚定的重新迈入大门。
在他进门的同时灯突然亮了起来,杜若被骤起的灯光晃到了,抬手挡了一下脸。灯光在突然亮起之后像是短路了一般,闪烁起来。
滋滋的电流声和闪烁的灯光,这么老套的场景如果是冉再肯定要先吐槽一番,但是杜若在恢复视力之后便很快调整了过来,提高了警惕。
他小心翼翼的踏上台阶,借着短暂的灯光能看到地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散落着符纸和纸张燃烧后的灰烬。
间或令人心惊胆战的红色痕迹。
就这样一直走到四楼,走廊拐角处突然探出了一张脸,是房东,他面无表情,眼睛却像要掉出来一般瞪大着看他。
杜若一时间猝不及防,后退了半步。
房东又继续动作,慢慢伸出了半个上身,但那种几乎和墙壁垂直的姿态,怎么也不像正常人做得出来的姿势。
杜若和他离得不远,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房东静静看了他一会突然开口:“杜先生,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杜若板着脸看他。房东自顾自的歪了歪头又道:“杜先生既然睡不着不如我们聊聊天如何。”
“不,我现在困了,想回去睡觉了。”杜若心里想着你可千万别过来,我一点也不想知道你墙壁后的身体是什么样子。
房东滞了一下,用非常阳刚的脸语气幽怨道:“杜先生是嫌弃我不好看吗?”
杜若很认真道:“不,我真的困了,要不您先忙?”
房东低下了头,然后一阵奇怪的声音响起,像是有人在玩魔方。
他再抬头脸完全变了,从原来硬朗的方形变成了尖瘦的鹅蛋,但五官却都挤在了一起,看起来更加惨不忍睹,已经没有一点人样了。
杜若皱着眉道:“要不你还是变回原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