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式微和冉老分别后,带着满脑袋的爆炸信息回了家。
当她坐在自己的画架前,脑海里始终有着一片炙热的火焰。火焰中那个扭曲哀嚎的身形和“冉再”的面孔交相辉映,构成一副生动的诡谲之景。
天色尚早,和冉再的约定还要一会,徐式微深吸了口气,沉下心,拿起了画笔。
当你真的沉入画里的世界,时间就流逝的飞快,徐式微刚涂好背景,门口就传来了短促的叩门声。
她停住笔尖,扭头看去,来着正是冉再。
这种敲门的方式又是一个陌生的习惯,徐式微下意识看向自己的画。
如果单纯看过去,这只是由黑色与红色想交汇的随性涂鸦,徐式微稍微松了口气,起身道:“你找到人了吗?”
冉再扶着门框点点头,然后无意似的瞥了眼她的画,“等你完成这副,能送给我吗?”
徐式微一下子僵住了,头脑风暴的思考起他这句话的意思,是单纯喜欢,还是他已经知道了她在画什么吗?
不知不觉间冉再在徐式微心里已经成为了神通广大般的人物。
她应付着道同意了,心里却不自在的回忆起冉老的请求。
“所以,你们怀疑冉再身上这个就是冉天保吗?”
“对。而且他的耐心已经不够,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多,这样下去恐怕冉再将不会再存在。”
“天呐。”
“所以我恳请您。”
老人原本一直保持着的上位者与长辈的高傲此刻缓缓化为一位普通老人对膝下孩子的忧心忡忡。
“阻止他。”
虽然徐式微不明白冉老哪来的自信自己可以办到这件事情,但当时那种情况,徐式微只能回答自己可以试试。
所以如今,徐式微只能自己在心中催眠自己,不要想太多,把他当作一个聪明点的孩子看待就好。
留了张不用等她吃晚饭的纸条给苏玉笑后,徐式微拿好东西,怀里抱着鱼缸和冉再出了门。
夕阳西下,小城镇的居民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规律生活,再加上现在正是准备晚饭的时间,他们走在街上的时候没有多少人看到这略显奇怪的一幕。
“我们去哪?”
“一个安静的,不会被打扰的地方。”
说真的,如果这句话是从一个成年人口中说出来,徐式微可能转身就跑了。
她抱紧怀里的鱼缸,鱼缸中的小金鱼安静的游动着,就和她一样对将要发生的事情无知无觉。
冉再没有带她走到河边或者小溪那里,而是顺着小镇的主道,向北面走去。
大概因为某种风俗,小镇北面相对荒凉,比起居民区,更多的是公厕,垃圾场,菜市场之类的地方。
所以碍于心理原因,徐式微觉得越向前走,心理就越是发毛。
一直走到天擦黑,周边的景色更是荒凉,走上好远一段才能看见建筑。
马路上没有灯光,天上的星星也稀疏得紧,四下一片死寂,一切的一切都好像在向徐式微昭示着什么。
终于,在走过一个低矮的土地庙时,徐式微忍不住出声询问道:“冉再,还要往前吗?”
前面的冉再依稀做了个点头的姿势,却没有出声也没有停下,只是伸手指向一边。
“看那里。”
徐式微顺着他的指向看过去,开始还只能看见黑暗中起伏的地面和上面肆意生长的茅草。但她仔细的看下去,然后那片银光便出现在了她眼前。
点点银光就像幽深的海水里,突然游来了一只发光的陌生鱼类,让人又期待又害怕。
然后徐式微明白过来,那是水面。
平常因为房屋的遮挡,她从来不知道大河既然还延伸到了这里。
“北面属阴,这里是最合适的地方。”冉再突然不再吝啬自己的话语,“钓鱼总需要选择一片能让雨感觉舒适的水域。”
以及顶级的饵料。
徐式微猛然站住脚步,低头看向怀里的鱼缸。
“这就是饵吗?”
冉再回头,看着她的眼睛,“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