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虎急忙拦住,说:“自从第一眼见了小娘子美貌,我是日日思念,夜夜梦见。小娘子可知大王心思?”李小娘子假惺惺问道:“不知大王心思如何?”陈三虎恬不知耻地说:“大王我欲请小娘子做十夫人,做我的压寨夫人,享不尽荣华富贵,不知小娘子意下如何?”说着动手将李小娘子拦腰抱住,嘴中酒气合着羊骚味便朝李小娘子脸上喷上来。李小娘子欲拒还迎欲迎还拒,与他周旋,要摸他底细,假意问他:“如果我做了你的压寨夫人,我的二大王夫君怎么办?”陈三虎马上丢开假面具,露出真面目,说:“二大王若肯依便没事,如若不肯,闹将起来,便杀!”李小娘子说:“同为一个寨子首领,你是大王他是二大王,相煎何急。况且二大王也是对寨子有功之人,你若杀了他,不怕寒了兄弟们的心,往后如何号令各兄弟?再说我一妇侍两夫,又如何有脸活在世上?即使从了你,你那九位姨太太个个都是如狼似虎的年纪,一宿一个轮流伺候,你那身子骨如何吃得消?纵使你有金刚不败身,肯轮流宠爱,也要十天轮到一次,小女子年纪轻轻可忍不住寂寞守不了活寡。”
李小娘子的一番话柔中带骨,噎得陈三虎两眼翻白,无言以对,竟扯开衣襟,露出白胖赘肉,哈哈笑道:“我道是娘子决不肯从我,原来是体恤我身子骨,我以为娘子秀外慧中,原来也是个色中饿鬼。你瞧我的身子骨,老虎也打得死,不要说一夜一个,就是一夜六个、十个也不在话下。我是真爱小娘子美貌如花哟,娘子,我先与你做个露水夫妻,然后大婚娶你。大王和二王不可同日而语,谁敢说不!”陈三虎借着酒劲将李小娘子抱在桌上,李小娘子在心里骂道:“去你个色中饿鬼!”仍然不露声色。
这个时候,一股牛羊肉的焦味从炉子那边阵阵飘来,李小娘子大呼:“肉烤糊了!”陈三虎不予理会,将李小娘子压在身下,三下五除二,将她衣衫尽皆撕开,李小娘子瞬间袒胸露乳,虽百般推拒,无奈陈三虎一身白肉重得像座山,任凭她怎样抗拒也摆脱不了陈三虎的魔爪。陈三虎瞪起一对水泡眼将她的裸身看了个饱,又将她周身摸遍,拱起猪一样的鼻冲在她身上一番乱嗅,道:“我可只闻到小娘子身上肉香!”李小娘子羞愧难当,可怜她娇小玲珑力量单薄,被陈三虎老鹰捉小鸡似的捉在胯下,再无反抗之力。眼看就要落入贼手,情急之中,李小娘子将他下体狠命一扯,扯得他杀猪般哀嚎跳将起来,李小娘子趁机脱身,捡起地上衣服穿上,逃出门去。
陈三虎遭此一击,太平了些许日子,暗地里仍不肯罢休,并欲找机会将金相玉除掉,好让李小娘子死心塌地做他的压寨夫人。李小娘子觉察到他的险恶用心,如此这般告知金相玉,要他提防陈三虎陷害,早作打算。
金相玉闻言,一怒为红颜,先下手为强。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悄悄潜入大王窝,杀了陈三虎,仓皇出逃,一家四口再次奔上流亡之途。好不容易到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隐姓埋名安顿下来,没想给心高气傲、风韵妖娆的李小娘子带来劫难,落得个凄惨下场,牵扯出一桩又一桩惊天大案来。后人不禁呜呼,自古红颜多薄命,多情总被多情殇。到底天生痴情种,奈何三途不肯渡。
再说岸滩,吴妈见外甥赵大去了两个月没有回来,心中着急,又不便在老爷太太面前表露出来,整日无精打采,做啥事都不上心,居然船上的米吃完了都不知。那天吃饭,她只能给大家吃红薯,李善仁知道她担忧外甥,才致神不守舍,也不便指责,说偶尔不吃大米饭,换个口味吃一下红薯也是好的,此地的红薯是最好吃的。愧得吴妈无地自容,知道老爷是在宽慰自己,心中越发不安。
李善仁已知京城有巨变,赵大两个月没有回转,担心有意外发生,也是心急如焚,可赵大不回来只能耐心等待。左等右等,又过了半个月,赵大还是没有回来。眼看春风化冻,凌汛过去,黄河已经通航。李善仁迫不得已和铁头商议,说等不得赵大回转了,要先行离去。倘若赵大在京城遭遇不测,回不来了,他在此等也是白搭,如他离去后,赵大又回来了,可打发他南下上海来寻找自己。两人坐在吊脚楼下,商议定当,远远望见古道上一人一骑策马飞奔,马上的人灰头土脸,和黄土一个颜色,看不清面目,直奔岸滩而来。到得吊脚楼前,翻身下马,将缰绳系于木桩上,李善仁才看清正是日盼夜思的赵大回来了。赵大见了李善仁,不及细说,就跪地磕头请求宽恕,李善仁见状赶快扶起,见他衣衫褴褛满面尘土,瘦得连人形都没了,急问:“何来求恕之说?又如何这副模样,莫非路遇不测吃尽苦头,快快与我说来。”赵大有气无力缓缓起身,两眼翻白,摇摇晃晃说道:“快与我饭来吃……”吴妈在灶房里瞧见外甥回来了,此时不待李善仁发话,早已胡乱取了些残羹剩饭,风一般奔来端到赵大面前。赵大接过,一顿狼吞虎咽,盘中餐顷刻之间一扫而光,略微喘了一口气,这才把去往京城所遇匪夷所思的经历一一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