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冥三人就这样被萧玦漠然注视半晌,他们脚底冒起一股寒意。
萧玦性情诡谲阴冷,喜怒无常,偏偏深得元嘉帝宠爱,就连是向来暴躁的萧玄冥,也不敢轻易招惹他。
他们实在不知何处招惹了对方,道:“太子……”
未待他们说完话,萧玦眉色冷漠地转身,红袍飞扬,狂狷又邪肆,高而徐引。
蓦然,他回过头,目光缓慢而锐利地掠过萧玄冥全身。
萧玄冥屏住呼吸,竟然不敢直视萧玦锋利如刀的丹凤眼。
待萧玦走远,他这才长舒一口气,恼羞成怒道:“不过是中了血蛊的病秧子,有什么好嚣张的!”
萧恒安对萧玦又是恐惧,又是妒忌,自然乐得萧玄冥与其斗个你死我活。
他煽风点火道:“大皇兄,萧玦他这般阴沉地望着你,是否想对你不利?”
萧玄冥脸上的肉一跳,好似害怕,又像是震怒。
他咬牙喝道:“他敢!”
萧沐骞一言不发,他若有所思地望着萧玦的背影。
方才他们只是提及了宋丞相府,萧玦为何会如此动怒?
萧玦面无表情地朝着东宫走去,眉眼秀美绝伦,却极具侵略性。
他止步,棱骨分明的大手捻起宋媞媞落在西苑的小手帕,沾染了她的心头血。
浓稠香甜的味道在无边夜色中渐渐晕了开去,萦绕在他的鼻间,经久不散,如蛆附骨。
萧玦修长的手指一拢,丹凤眼携裹着令人头皮发麻的阴鸷。
他看中的玩物,竟然也有人觊觎了。
宋媞媞已回到了丞相府,丝毫不知萧玦对她的“占有欲”。
绮春苑。
镂空的花窗敞开,水银一般的月光徐徐倾洒下来。
宋媞媞赤着玉足,绵绵地躺在床榻上,足心弯如皎月,颗颗脚趾头莹润饱满似珍珠。
她眉头轻轻蹙着,凭借着原书的剧情和原身的记忆,基本捋清了京城簪缨世族的局势。
自古以来,京城的老家族与新贵一直是水火不容的,大楚国也不例外。
宋丞相府作为百年世家老家族,照理说,应是根基稳固,枝繁叶茂,关系纵横复杂。可让她心惊的是,曾与宋丞相府交好的老家族,不是儿孙不成器,即使是有出色的儿郎,竟皆是出了意外,死的死,残的残。
更有甚者,犯了私藏兵马的死罪,抄家,流放,追杀,灭亡。
倒是与宋丞相府作对的新贵得了元嘉帝的重用,蒸蒸日上。
换言之,宋丞相府看似花团锦簇,有太后坐镇扶持,实则危机四伏。他日若是太后倒下,宋丞相府孤立无援,四面楚歌,走向原书中倾覆的凄惨下场是必然。
宋媞媞捏着小手帕。
今日瞧着元嘉帝的态度,对宋丞相府诸多猜忌。
天子疑心功高盖主,犹如一刀头悬在头顶上。
想必,宋丞相府走向灭亡,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她眼波流转,泛起潋滟生姿的机锋。
要想救宋丞相府,等同于与元嘉帝宣战。宋丞相府如今单枪匹马,必须寻求一人合作,杀新贵,灭皇室,弑君。
那个人需足够尊贵,杀伐果断,有胆量谋朝篡位,会是谁呢?
咕噜——
一个通身瓷瓶从床榻上,泛着透明的光泽。
宋媞媞垂眸,卷长的眼睫毛轻颤。
是凝血丸,元嘉帝广集宫中御医与天下名医,专门为缓解萧玦血蛊而成,有凝血归心的绝佳妙处。
难怪。
明明她取了心头血,除去心口不适外,再无大碍,原来是萧玦喂她服下凝血丸。
宋媞媞咬住嫩生生的唇瓣,洇出诱人的水泽,勾人采撷。
她腕白肌红的柔荑捡起凝血丸,哼道:萧玦这厮登徒浪子,别以为给了她一点甜头,她就会原谅他看光了她的身子和掐脖子之仇。
等等?!
眼前不由浮现起萧玦英俊又凉薄的眉骨,丹凤眼浸染了凌厉的血意。
他天生尊贵,凛然不可侵犯,行事疯批残忍,做出弑父杀君的事,似乎很是符合他的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