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依偎在房顶,就如同普普通通的情侣一般,只不过他们的地点是在冷宫罢了。
顾昀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低沉的声音将一个有些悲哀的故事娓娓道来。
大燕朝是由八个世家一起推翻了前朝建立的,皇位也是由众人推举出来的老大哥来坐的,俗话说攻城容易守城难,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燕皇对其他的七大开国功臣怎能没有防备,若是他们几人联手,只怕是他这屁股下的皇位也热乎不了几天。
皇帝有忧,怎会少得了出谋划策的人呢。
七大家族不知不觉中被人挑拨,反目成仇,可这还远远不够,燕皇始终忌惮他们手中的权利以及背后巨大的财富。
于是手下的人寻遍大江南北为皇帝谋划,终于在南疆找到了一种蛊,名为子母蛊,原是用来对待不孝的孩子的,母亲服下母蛊,儿子吃下子蛊,无论多不听话的孩子都会变得乖乖听话。
皇帝把子蛊下在了七大家族中每个当家人身上,母蛊则是放在了自己身上,子蛊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伤害母蛊,一旦母蛊死,中了子蛊的人都将跟着一同死去,从此之后大燕皇朝就紧紧地掌握在了燕皇的手中。
可是好景不长皇帝在一次狩猎中受了伤,子蛊闻到了母蛊的血液全都暴动了,七大家族的当家人全都忍不住,想要吸食中了母蛊之人的鲜血。
等到来人把燕皇救出的时候也是出气多进气少了,身体已经被啃得破破烂烂了,七大家族全被认为是妖魔烧死了,家族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皇帝也在交待了继承人后撒手人寰了。
从此之后这子母蛊就成了禁事,被封在了皇城密事之中。
“阿昀,那你和骆菡......”
顾昀笑得悲凉,他的阿韵就是聪明,点了点头:“没错,我中了子蛊,而母蛊在她身上。”
“少时我们是邻居,也算是一起长大的,他的父亲是礼部尚书,而我的父亲是兵部尚书,有一年我的父亲因为一场战事被贬了官职,是他的父亲东奔西跑为我父亲疏通,虽然没有恢复官职但好歹免了罪罚,成了普通的平头百姓。”
“他父亲并没有因为我们中落的家道而对我们家落井下石,相反他一直资助我读书,为我请师傅,我爹娘都把他视为知己好人,我也这么以为的。”
顾昀顿了顿,声音变得越发冰冷:“直到我喝了那杯茶,原来一切都是假的,他父亲无意间找人算得我的命格是紫微命格,是天子之相,于是他就开始筹划了,我父亲降职也是他的功劳,他想做成为我们家雪中送炭的那个人。”
被最亲近的人算计,宋韵知道他一定很难过,忍不住将手抱紧了些,想给他一丝微弱的暖意。
“后来不知道他父亲从哪里得来的子母蛊,他给我下了子蛊,他想着如果我能成皇帝那他就能操控我,如果不能我也能为他所用。”
“可惜,他命不长,于是他把子母蛊的事情告诉了骆菡,也把母蛊留给了她。”
“骆菡把母蛊吃了,是吗?”
顾昀点了点头,宋韵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顾昀这么听骆菡的话了,她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怕打到了皇位上,她让他退兵他就得退。
“那你要她的血也是因为这个吗?”
“我的子蛊闻到了母蛊的鲜血,每到月圆我体内的子蛊就在体内翻腾,必须用她的血才能安抚住它。”
“所以她不能生育也是......”
顾昀目色淡淡地看着远处,“中了母蛊之人诞下婴孩,母蛊就会钻到婴孩体内。”
若是这样那想杀死顾昀简直易如反掌了。
“阿昀,你放心,我会好好保护好你的。”
面对如此认真的宋韵,顾昀低声笑了声,凉薄的唇印在了她的额角,“我知道。”
头顶的月牙缓缓西沉,夜空中渐渐起了些薄雾,顾昀将身上的毛毡合拢了些,把怀里的人儿捂得严严实实。
两颗藏在衣衫下面的心脏跳得厉害。
“阿韵,如今天灾连连,流民四起,皇帝昏庸无能,这天下要不太平了。”
宋韵紧紧地捏了捏他的手,“你会平安的对吗!”
顾昀脸色认真低头看她,“会的,不会让你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