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次她从医院出来后,她就会去那座公园,安静地坐在石阶上,小心翼翼地从包里拿出那本杂质,很是认真地捧着,有时她就那么盯着封面上陵漠辰的照片,能一看一两个小时,看着看着,眼泪就忍不住落下来……
还有很多照片,是叶念在住处的照片。
很多时候她回到住处的时候,好像都已经很晚了,下人们都已经休息了。
有时她会直接上楼,什么都不吃。
有时她一个人开了灯,在厨房里煮速食面,煮好了,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坐在餐厅里吃面。
有一系列照片拍到了她煮面时被烫到的一幕,她当时心不在焉端着面去餐厅,脚下不知怎么被绊了一下,那碗刚煮好的面连着汤水撒出来,烫得她的手腕都红肿了一大块。
可是她好像不知道痛一样,用冷水冲了冲,然后就根本不再管它,只是第二天,却穿了一件黑色长袖的衣服,遮住了被烫的手腕。
她的衣服似乎永远都只有那几件,黑色长袖的裙子翻来覆去的穿,就连外套也都是黑色的。
明明还那么年轻,可是她却将自己弄得死气沉沉的,和修道院的修女一般,全无生气。
她房间里的灯,总是在半夜会突然亮起来,一亮起来就会直到天亮,就好像她根本不用睡觉一样。
有时能够看到她默默地站在窗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有时窗口看不到她的人,可是灯一直亮着,显然她根本就没有睡。
明明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是那样没有精神,可是,等到她一走进医院的大门,一出现在聂飞的病床前,整个人,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眼睛里满是温柔的笑容。
可是等到她晚上离开时,却完全像是变了另外一个人,就好像一个具有两种分裂性格的人,同时共存在她的身上。
……
看着这些照片上的叶念,陵漠辰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揪住,反复地搓来捏去,痛不可当。
他几乎要看不下去了,可是,到底还是忍着痛楚,将那些照片一一看完。
他终于明白司无颜说的那句话的意思:“你以为念念这两年过得容易吗?”
或许,只怕连司无颜,都不曾知道她过得比她想象的还要不容易……
在所有这些照片的最后,是一份轻轻薄薄的复印纸。
那是一张流产手术底单的复印件。
陵漠辰瞳眸微缩,缓缓将这份底单拿了起来,目光落在底单上的一行字时,他的脸色顿时变了。
【患者孕期误食孕妇禁忌药物,胎儿有极大致畸风险,同意流产手术,患者无异议】
底下,是叶念的签名。
误食孕妇禁忌药物……
陵漠辰心神剧烈震荡了一下,突然想起叶念约他在罗德教授办公室见面的事情。
她说,“我有事情想跟你说。”
她要说的,是关于这个孩子关于流产手术的事情吗?
几乎是没有半点迟疑,陵漠辰拿起手机,拨通了罗德教授的电话。
睡得正沉的罗德教授被电话铃声吵醒,还以为是医院里的病人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