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船只紧缺,我们又先得到东殿军令,自然要优先保障吴大人、周大人。张大人无故杖责水营将士,把兄弟们打得死去活来。还请吴大人为我等作主。若不然,水营将士群情激愤,恐怕就要哗变了!”
张子朋性格暴烈,听到水营军官顶嘴,当即骂道:“混蛋,你叫什么名字,敢在本帅面前颠倒黑白!”
那水营军官也不示弱,说道:“回张大人,本人坐不改名,行不改姓,名叫曲长丰。”
这曲长丰三十出头,看衣着似乎是个水营下级军官。他皮肤黝黑,表情坚毅,虽临危而不惧,也算是个好汉。
吴捷心里为他叫好,嘴上却说道:“曲长丰不得无礼。你敢顶撞张大人,必是猪油蒙了心。你且退下,我和张大人解释解释,回头再治你的罪。”
曲长丰会意,闪到一边去。
吴捷转身对张子朋说:“张大人,你也打了人,气也该消了,事情就到此为止吧。”
张子朋怒气冲冲,不依不饶,说道:“吴大人,军纪无小事。水营将士不服号令,此事不应姑息,不能滋长他们的骄气。依我看,咱们得让天军军律办,把领头的抓起来,以军法论处。”
太平军军法,拒不服从上司号令,处以斩首,顶撞上司,处以割舌。
这张子朋激起水营哗变,已经快下不来台了。
吴捷给他个台阶下,他却不知好歹,反而恶狠狠地盯着吴捷,真是蠢不可及。
吴捷冷笑一下,不再理他,对水营将士说:
“兄弟们,我是东殿大将殿前右八检点吴捷,此次奉东王之令镇守九江。不管是天父皇上帝,还是东王,一向看重水营,一向爱护水营将士。
“兄弟们想想,长江就像是天国的脐带,水营就像是肚脐眼,关系天国兴衰存亡。天父无所不知,知道有人欺负咱们,一定会让东王解救咱们,东王也一定会还大家一个公道。
“请大家耐心等等,把船帆解下来,不要激于一时义愤,痛失天国庇佑。吴某和东王一样,站在兄弟们这一边。如果兄弟们信得过我,不妨让我的兵马上船。若果真有事,吴某一定保护大家,不让大家再受欺负。”
水营将士本就以东殿嫡系自居,哪受得了张子朋这个北殿偏将的窝囊气。听闻吴捷为他们作主,不少人便掉转船头,将船只靠岸,供吴捷兵马上船。
这样一来,吴捷便和张子朋结下了梁子。不过,张子朋有勇无谋,难成大器,吴捷也不怕他。
张子朋恶狠狠地看着水营将士,却也无可奈何。
吴捷也不理他,只管让新兵上船。
张子朋无计可施,派手下沿江搜检船只。
正在忙乱时,东殿右丞相曾钊扬快马加鞭来到码头,宣召张子朋回城受罚。
张子朋仍然不服,辩解道:“丞相大人,我五年前便开始信教,这些水兵去年才加入天军。难道东王宁肯罚我,也要牵就这些不服管教的水兵?”
曾钊扬大怒,说道:“混帐东西!天军少你一个张子朋,说不定会运转得更好。若少了水营,谁来运兵,谁来运粮?别说东王罚你,天父老人家都气得下凡了。你家主子正在府中受杖罚呢!你刚才打了水兵多少杖?”
吴捷心里暗笑。杨秀清绝不会坐视水营哗变,加之张子朋是韦昌辉的心腹,杨秀清肯定要借题发挥,狠狠杖责韦昌辉。张子朋身为罪魁祸首,恐怕也凶多吉少了。
水营将士不敢言语。最后还是曲长丰壮着胆子说,回:“丞相大人的话,刚张大人打了水营兄弟一百大棍。”
曾钊扬恶狠狠地看了眼张子朋,冷笑道:“好一个张子朋,你好威风。天父有令,‘张子朋打别人一下,还他十下’。左右,给我拿下,还他一千军棍。”
几个东殿狗腿子如同恶狗一般扑上来,当着水营将士的面打起张子朋屁股来。
一场水营哗变,幸而被吴捷、曾钊扬化解于无形。
曾钊扬来到吴捷面前,笑呵呵地说道:“今日老弟又立了大功,东王十分高兴,夸老弟灵活机变。现在,水营军心已稳,老弟赶紧上船吧。我祝老弟顺利到达九江,在西征战场上再立新功。”
吴捷再三感谢曾钊扬美意。
他走到曲长丰面前,说道:“老弟刚得罪了张子朋,也就得罪了北王,何不跟我一起去九江,在西征战场上建功?”
曲长丰大喜,率领十来个亲信加入吴捷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