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余饭后,苏淮在洗碗池边擦拭白盘。
夏钰趴在屋檐下的躺椅上,望着苏淮的背影,心中尤为温暖,却又带着些许愧疚。
她确实带着旧疾,但那旧疾却并非如她所说的那般是天生体虚,而是百年前她与无垢仙尊对峙,被对方轻飘飘的一缕剑气所伤,元魂震裂,至今未能完全恢复。
自己当时只是随便和夫君提了一句自称体虚,却没想到对方真的会一直记在心上。
作为周游人间的妖皇,夏钰自然也知道无垢仙尊在所有人族心中的重量,因此一直尽可能没有提及关于自己伤病之事。
“就这样安安稳稳地过下五十年吧,毕竟之前一直试着往夫君的饭食里放些增长修为的东西,可夫君身上依旧不见半点灵气。”
夏钰叹息。
“爱上这么一个凡人到不能再凡人的人族,到底是不幸还是幸运呢……”
就在夏钰收回身子打算再休息一会儿时,她的耳畔忽然再度传来一道声音——
“陛下,臣钟九岭有要事,还请求见。”
听到这句话后,夏钰的神情忽然变得凝重起来,她看了一眼苏淮,说了一声之后便起身回到夫妻二人的卧房,挥挥手,一名身着灰白长袍的老者便携着黑沉雾霭出现在了她面前的地板上。
“钟司相。”
夏钰话不多说,直接坐在床边,面色严峻地看向老者。
“你身为护族大臣,百妖官之首,更是从小照看着朕长大的钟伯,对朕说话的语气何须如此慎重?”
“陛下,”钟九岭单膝跪在地上,左手捂着胸口,沉闷地用力咳嗽一声,“换作别事,老臣怕是能如同往常般笑着与陛下交谈,但今日要汇报之事,实在过于重大。”
“什么事,”夏钰皱了皱眉,“自从数年前那无垢仙尊飞升过后,我妖族就再无任何巨大威胁,钟司相何至于此?”
她叹了口气,微微笑道:“总不能是世上又出现了第二位无垢仙尊吧?”
钟九岭闻言,不由得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
看着对方的反应,夏钰的表情逐渐僵住。
过了一会儿她才问道:“你认真的?”
“陛下体内并无人族之血,所以无法感应到一个时辰之前中州发生了何等大事,”钟九岭抬起头来,迎着夏钰逐渐惊恐的视线沉声说道,“如今的太上剑宗,已然有了新的主人!”
话音落下,原本勉强还能保持平静的夏钰在这一刻不由得心头猛地颤抖,冷汗瞬间遍布全身,她握紧双手,难以置信地说道:“新的太上剑主?一尊准圣?”
“没错,”钟九岭点了点头,“无垢仙尊对剑主之位留下的唯一限制便是必须拥有准圣修为,这尊准圣想必是刚刚突破就被无垢仙尊的意志找上,而后接受了剑主之位。”
“人间怎么会忽然冒出来一尊准圣?”夏钰强行冷静下来,咬着牙说,“从后天锻体先天练气开始到准圣阶位,那可是整整九个大境界,为什么我们在此之前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不清楚,”提及此处,就算是平日里总是胸有成竹模样的钟九岭也不得不冒出冷汗,心头挫败感沉重难明,“也许是一位被人族隐瞒至今的秘藏天才,但臣以为……”
他缓了口气,才继续对妖皇说道:“更可能是无垢仙尊飞升前,给人族留下的某种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