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说李清照千古婉约第一词人,效率就是高。第二天清晨,赵明诚就带着新词过来找黄云鹤了。黄云鹤听说词章送过来了,连早饭都没吃就到前面的印刷厂里面,欣赏赵明诚带来的这首词。
“真是好词啊!”黄云鹤微微颔首,这词写得凄婉动人,一定能够打动像李师师那种名妓的心的。赵明诚见黄云鹤点头称赞,心中也是十分骄傲。毕竟对于他妻子的才气,他还是很有自信的。
“走,上、、、”黄云鹤豪气万丈地准备迈出门去,却发现自己压根就不知道李师师在哪一家青楼。他一脸尴尬地站住了,用求助的眼神看着赵明诚。
赵明诚连忙摆手,“官人太看得起我了,明诚原来就是一个小翰林,俸禄就几两银子,哪里有闲钱去那种地方消费。”
“怎么?两人早饭都不吃,相约去青楼?”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身后传来,黄云鹤扭头看去,只见任巧巧拿着一把小巧精致的团扇,身上系着一条淡青色的长裙。最近那些债主不来找事了,她脸上的笑意也变多了起来。
“没有,我们就是去,做个采访。”黄云鹤见任巧巧出来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哪有人家青楼早上营业的,你们两个真是不懂行情。”任巧巧摇了摇扇子,“何况就你们俩身上这件衣服,破破烂烂的,怎么进的了翠云楼?”
任巧巧推着他们到街上。第一次认真地逛了逛开封的街市,黄云鹤这才发现宋朝商贾云集,贸易繁盛果然名不虚传。这窄窄的一条街道上面,竟然大大小小排了几百家商户。勾栏瓦肆,街头小吃,数不胜数。还有专门给达官贵人跑腿的小哥,让黄云鹤大开眼界,原来外卖在宋朝就已经出现了。
在祥云铺里面,任巧巧给每人都置办了一套新衣服。黄云鹤穿的一身直领对襟的长袍,头上戴着汗巾。赵明诚则是一身方心曲领的儒士服,看起来也是风度翩翩。
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装备一升级,整个人看起来都不一样了。黄云鹤看着铜镜里面的自己,满意地点了点头。任巧巧乖巧地笑了笑,拿出银票结了账。
逛了一下午,天色已近将晚了。街上的公子文士,泼皮无赖都比之前要多了一些,看来这大开封的夜市就要开始了。
“走吧,相公,是时候去翠云楼了。”任巧巧说道,指了指前面的那座灯火璀璨的木楼。黄云鹤定睛一看,只见上面华灯初上,流光溢彩,真不愧是皇上的情人住的地方。
三人朝着翠云路走去,路上人潮汹涌,任巧巧体格瘦小,黄云鹤害怕她被人流挤到,伸手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任巧巧脸红了一下,缓缓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挤了半天,终于到了翠云楼的下面了。黄云鹤深吸一口气,看了看身边的赵明诚,只见他脸上的汗珠都快滴下来了。
看来是个妻管严,真没来过这地方,黄云鹤心里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率先走进了这灯红酒绿的翠云楼。
里面一片笙歌夜舞,曼妙的身姿配上柔软的丝绸,翩翩起舞,像蝴蝶一般摄人心魄。空气中弥漫着美酒的香气,勾栏瓦肆之间,琵琶声此起彼伏,大弦嘈嘈,小弦切切。
黄云鹤四处打量了一番,只见来这里的人都是锦帽貂裘,女子也都披金戴银,看来都是大富人家。相比之下,他们这身重金制备的行头竟然落了下风。
“两位公子,这是干什么呀?”穿的花枝招展的老鸨笑盈盈地走了过来,她有点迟疑地看着面前着三个人,现在上青楼还有自己带女孩来的吗?
“在下久在山东经商,最近压货到开封城”黄云鹤笑了笑,“今我前来,特意想要拜访一下花魁娘子。”
“这花魁娘子是这楼里的头牌,实属困难。官人不妨在看看别的姑娘,也是极好的。”那老鸨连忙说道。
“在下路途遥远,赶到此地,只见一面。”黄云鹤微微一笑,悄悄地拍了一锭大银放在老鸨的手中,“还望妈妈成全。”
那老鸨风月场合,本就贪恋钱财,看见这火炭一般的白银,哪里忍地住,连忙传进了兜里,笑呵呵地说道:“这位爷,不是我不进去通报,只是咱家这花魁娘子,不是寻常艺伎,她要是不想见,谁也见不到,童枢密府上的小少爷也在这儿等着呢。”
哦?黄云鹤抬头一看,只见角落里面却是坐着一个小个子的青年男子,不过骨瘦如柴,显然是被长期被酒色所伤。
纨绔子弟,黄云鹤冷哼了一声,转头看着老鸨,笑了笑,“这样吧,在下写了一首词,想请花魁娘子品鉴品鉴,能否请妈妈替我代传一下?”
“此事容易。”那老鸨连忙应承下来,朝着楼上的暖阁里面轻轻地走去。
不一会儿,只见她匆忙从楼上窜了下来,毕恭毕敬地看着黄云鹤,“官人,我家娘子有请。”
任巧巧的眼睛都瞪圆了,没想到这一首词的威力竟然这么大,让许多达官贵人都见不到的李师师同意见面了。
“只能官人一个人上去,这位侍女和小厮请到一旁用点点心吧。”那老鸨招呼了一声,几个女子从后面走了出来,将任巧巧和赵明诚朝着旁边的桌子上引去。
“相公,小心点。”任巧巧低头嘱咐道,“别出什么事了。”
“知道了,别吃醋。”黄云鹤宠溺地捏了捏她的小脸,虽然才来不久,但是他却衷心喜欢这个可可爱爱的小妻子。任巧巧脸颊一红,跟在赵明诚的后面离开了。
黄云鹤深呼一口气,跟在了老鸨的后面,朝着上面的暖阁走去。翠云楼总共分为两层,下面都是舞池和桌椅,上面才是温香软塌,供财主们休息的。
李师师的屋子却又在暖阁之上,单独的一间,还没走近就闻到了阵阵香气。想来这楼道里面都是常年用熏香晕染的,毕竟皇上不时就要过来,准备工作总是要做好的。
“官人,只能送你到这了。咱家娘子脾气古怪,没她的允许不能进她的房间。”那老鸨笑了笑,“我就先下去了。”
“嗯,多谢妈妈了。”黄云鹤拱手作揖,那老鸨甩了一下手帕,扭着身子从他的身边走过了。
黄云鹤轻轻地推开了房门,只见屋内烛光明亮,设着三座香楠木雕花玲珑小床,铺着落花流水紫锦褥,悬挂一架玉棚好灯,摆着异样古董。烛火闪烁之间,一个玲珑曼妙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李师师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翠眉婉转,朱唇轻启,笑盈盈地说道,“真是好词啊,花落水流之景,无可奈何花落去,水流无限似侬愁。”
“花魁娘子谬赞了。”黄云鹤拱手说道,“在下之前见海棠花落,偶有此感,所以写了这首词。今日来开封,久慕娘子芳名,特来拜访。今日相见,大慰平生所望,此生无憾了,就此告辞。”
李师师轻笑一声,“黄公子才气过人,为人倒也信守承诺,见一眼真的就见一眼。不用着急,可留下来品茶一刻。”
她轻轻地拧开了旁边的一个小壶,茶香氤氲,弥漫在这房间之中。黄云鹤只感到一阵心旷神怡,这种半梦半醒的茶香,他在重生之前还真没有品味过。
“官人,请坐吧。”李师师笑了笑,“寻常达官贵人不敢随意来我这房间,官人在这晚间热闹时分来我这房里,想必找师师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