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迁正在哀叹之际,突然感到鞋底一凉,低头一看,自己的步靴已经被人给摘了下来,不禁面色一变,准备站起来,却被身上的绳子紧紧地束缚住了。
林冲的眉头皱了皱,这味道、、、怎么说呢,确实有点冲了。
“官爷,官爷,别这样,里面没有什么东西。”
林冲凑到了时迁的鼻尖上,眼神不善地盯着他,冷笑道,“咱两这么熟,就不用喊官爷这么客气的称呼了吧?”
“哪里哪里,教头说笑了,其实也没有这么熟啦。”时迁嘿嘿地笑着,“只不过是小小地偷过教头几根红缨枪罢了。”
“是吗,让我想一想。”林冲扳着手指头数到,“三年前,偷了我一根烂银枪,五百两纯银打造的,还没用几天呢。两年前,偷了我一身锁子甲,黄金护心,圣上赏赐的,害得我在数九寒冬只能够穿着秋天的单甲去训练。一年前,干脆到我家的马厩里面,偷了一匹乌骓马,我出来追赶的时候,还趁乱打了我一石子。”
“一定是有人冒名顶替!”时迁看着林冲的眼睛,坚定地说道,“教头你也知道,我盛名在外,很多人嫉妒的,都打着我的旗号出去干坏事,拦都拦不住。”
“是吗,冒名顶替的人连你的鞋子都能够偷去?”林冲微微笑道,看着他扯谎。他脚上的乃是踏云靴,材质柔软,适合施展轻功,并且还有个好处,旁边有一个小小的暗袋,可以随意翻折。穿着此靴的人一般都是盗贼中的翘楚,会把一些珍贵的小东西藏在鞋子中,逃避检查。
林冲在江湖上行走多年,这些手段也算是见过不少。因此,打一照面,他便知道黄云鹤口中的玉佩一定是在这个靴子中。
果然,他拿起那靴子,轻轻地捏了捏,柔顺的丝绸开始向下滑动,在一个地方突然停滞了一下,发生了微微地翻折。
找到了!林冲看了看黄云鹤,两人心中都很激动。林冲抽出了身边随身带着的小刀,正准备硬拆,只听得后面哀嚎一声。
“不要,给我,我拿给你们,你们这帮强盗。”
时迁气得面色通红,气喘吁吁,却也无可奈何,被人家绑在这里,就要受人家的摆布。与其踏云靴和玉佩都丢了,不如把玉佩给他们,还能留一个踏云靴。
“诶,这就对了嘛。”黄云鹤笑了笑,伸手将桌子上的踏云靴递给了时迁。只见他像变戏法一般,双手捧着靴子,轻轻一转,只听得噶哒一声轻响,一块白色的石头一样的东西已经掉了下来。
“厉害呀!”
“快拿走快拿走,别让我看见。”时迁欲哭无泪,只好侧身向里,不看这个被抢走了的玉佩。
“哎呀,本来就不是你的,有什么可惜的。”黄云鹤正在劝慰他,抬头一看,只见桌子上的玉佩已经不见了。
他心中不禁吃了一惊,抬头看去,只见林冲拿着那块玉佩,在烛火下仔细端详着,面色显得十分凝重。
“林兄,怎么了?”
林冲沉吟了半晌,终于开口,缓缓地说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不是玉佩!”
“什么!”蹲在一旁的时迁顿时跳了起来,肩膀却被捆住身子的绳子勒地生疼,“开什么玩笑,你这是在质疑我的鉴宝能力吗,我告诉你,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就没有认错、、、”
“不是说你认错了。”林冲摇了摇头,“这东西的材质确实是玉石,但是不是玉佩。”
“玉石做的小牌子,不是玉佩是什么?”时迁不服气地看着他。
“这是花石纲令!”
此言一出,整个屋内都安静了下来。就连正在叫唤的时迁也闭了嘴,瞪大了眼睛看着林冲。彭海也不像刚才那般平静了,蹭地站了起来,站在了原地。
黄云鹤倒不像他们一样有这么大的反应,主要也是他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有什么重要的意义。不过花石纲他倒是听说过,梁山好汉之一的青面兽杨志当年就是因为丢了花石纲,因此获罪,这才流落江湖的。
“林兄,这花石纲有什么说法吗?”
林冲长叹一口气,缓缓地说道,“当今圣上为修建宫殿园林,在苏杭设立“应奉局”,搜罗江浙一带民间奇花异石,用船运到都城开封。每十只船组成一队叫一纲,运送花石的船队称花石纲。护送花石纲的都是一等一的禁军高手,每一个人都是将官,朝廷御赐花石纲令,以示天子使臣,代行天子事。拿着花石纲令,强拿卡要,都是极容易之事。”
黄云鹤微微点头,原来青面兽杨志竟然是如此大官,难怪当时王伦拉他上山,他不愿意呢。
“花石纲令权力极大,引起了很多豪强的钦羡,也有很多不法之人盯上了这花石纲令,花石纲船队屡次遇袭,护卫者死伤极大,到现在没出过事的,也就两人而已。”
“有一个叫青面兽,号称杨志,是吗?”
“咦,黄老弟竟然认识青面兽?”
“听说过听说过。”黄云鹤尴尬地笑了笑,总不能说自己看过水浒传吧。
“青面兽杨志,此人生得七尺五六身材,面皮上老大一搭青记,腮边微露些少赤须,长相确实不堪入眼,但是使一杆浑铁点钢枪,有万夫不当之勇,威震开封,做到了殿帅府制使。”林冲说道,笑了笑,“他也是命运不好,威名在外,导致山匪都不敢过来打劫他的船队。结果他大摇大摆地从黄河出行,径往开封而来,谁想到半路上黄河涨水,起了风浪,将他的花石纲全部打沉落入水中,倒是别的船队从干游过来,得以无事。”
这也真是、、、时也命也,黄云鹤苦笑一声,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奇怪。
“不过,另一名没有出事,倒是整个朝野的人都没有想到的,这个人武艺稀松,本事也不大,竟然能够保得花石纲万全,可能也是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