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震和汪武喝酒喝得很多,有几次席上坐着孙天来,看得出汪武和孙天来感情非常深厚,两人称兄道弟也常在翠香楼里结伴。那天,汪武问他,“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和孙天里合作的?”杨震答:“是在去年10月份。”“那时,你的生意怎么做得这么好呢?他放下许多心思,但仍有些担心,他说:“用什么道理扣着货不放?”
汪武微笑着说:“我早已经为您考虑过啦!凡是有货入场,总要交给货主开一张票子。这张票子是预先写上去的,上面有大印和盖印,只有货的名字和时间日期没有填写。而且那门子不认识字,不要说货的名字有多少,常常连时间日期也没有填写,径直把空票撒下来。我们这样子,您首先要把名字日期放在册子上面,最好放在二年或年前的本子上面,把货的名字和日期放在空白处,然后再把货的名字放在上面,再把时间日期放在上面。”
杨震已经听出了汪武的用意,说:“你们这计策可是有一点损人利己的意思,是不是坑害了百姓?”
汪武嘻嘻冷笑着说:“写完日期后,你们又诈取对方手中的票,写成和册子相同的日期。这样便可收取他二年场地费,每天按照二百文计算,每年是七十两银子、二年是一百四五十二银子。他个刚升上去攒点儿,能存多少,百也拿不出手。而两个人在下盘村,下盘村素有雕狮子之习,这笔货当然要赊购。他个钱数也拿不出手,乡亲们还白白地贴住石狮子呢!闹着要把这笔钱花在无主之货上,让他们在下盘村多花些时日,让他们多花些银子、少花些银子、多花些银子!”
杨震心里一动,说:“高达一百两价卖给你们,再加场地使用费才二百多两收,咋变成三百两收呢?”
汪武说:“你能不能请杨库老白帮我处理一下事情呢?”“好吧!请你来就可以了!”“当然行呀!”“你要什么?”“我想请你办一个大买卖。”“大买卖?说着说着就已经从怀里摸出了10两1锭白银放在桌子上说:“事成了,90两马上奉上”。
杨震点点头说:“所以要这样做!”
汪武拱手相让说:“请告辞。只等库老捷报!”
杨震将汪武送出门外,回过头再捋顺,发现这确实是件没有多大风险的交易。惟一破绽就是吏房攒了一些,但仍有吏房典吏立于其后。况且即使吏房攒得有点不依了,还怕什么呢,文册票据都有了,上面日期写得明明白白,打官司上京城就不怕了。所以杨震下命令:“把这一切统统没收。”“不就拿了十两重吗?你想怎么干?”杨震笑道,“我给你出主意。他将这10两白银揣在怀里,然后从书架上翻出一本2年前的册子,找到一处空白处,提起笔来写道:“扣留石狮子等物品100多只,正德14年6月15日。”
接着他清了清咳嗽了一嗓子叫了个杂役说:“到门房请货师傅进去吧!”
汪武从西大库门口走出来,冲得李飞白寒声道,直接走人。他没有远行,只是坐在西大库正对面的一间茶寮里,点燃一壶佳茗,缓缓品尝,等待好戏的开始。忽然,从外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喂!你是哪里人?”汪武听得一愣,就想起来是郑浩然。于是便对他说:你怎么还不回家?酒过三巡,再向县城方向望去,没有看见郑浩然。他难免有些失望,如果郑浩然到这出戏就好了,倒是看不收钱的郑攒点钱,用啥交。
郑浩然风急火燎的赶到县衙径直走向户房。户房里人声鼎沸,一片繁忙景象。郑浩然在门外徘徊许久才走进一户人家。只见户房前一个人正在收拾着什么。户房里坐着几位书役忙在桌子后面,没有看到攒点或典吏。问书役的事,书役说不出所以然,只是说了几句卯交代的事,就不知道去向何处了。
在这个节骨眼里,两爷究竟奔向何方呢?
郑浩然正转来转去,忽见二堂方向来了马坤,赶紧向马坤跑来。马坤见了,急忙把郑浩然拦住。郑浩然一把拽住马坤:“你快走吧!”马坤一听,忙跑过去说:“我是来找您的。边跑边喊:“马大哥,快救命!”
马坤一脸的笑着说:“郑大哥,您也省吃俭用,衙门大呼小叫变成啥样,莫叫手下看笑话呢!”
郑浩然哪里顾得过来这一切,他和马坤都跑了出去。“马书记,你咋这么急呀?快把我带出去!”郑浩边说边朝路边的小树林走去。马坤一把拉住郑浩:“马书记,这是啥事儿啊?马坤说:“究竟是什么东西啊!”
郑浩然就将前因后果说出来,马坤大怒:“竟敢难为我李兄弟。我见杨震这库老无意去做。而且姓汪,老子不是给您添麻烦您而是给您老子添麻烦,真是找死啊。我今天要不是生着活剥这俩王八蛋,这头儿就不干啦!”
郑浩然只是听得眼睛一湿,暗道:“什么是仗义呢?这才是仗义呢?书中写得也太好了,xxxxx,负了心都是读书人,那些读过书的人,平日里和你称着兄弟,用得上时连一个人影也找不着。只有马坤这一个不读了书,有啥困难都可以帮你解决。”说到这里,郑浩已经是满脸笑容了。马坤端着饭碗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和郑浩聊起来。“哥,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话要对你诉说。他说:“马大哥,咱们赶紧去吧!”
马坤说:“稍等一下,叫我叫几个人来。杨震要是敢叽歪嘴,你看我把他西大库烧光了!”
二人到了六房旁三班衙役房里,马坤踢开了虚掩的房门。屋内约有皂隶30余枚,聚在桌前正在耍牌九赌,一听开门就踢了,都向门外张望。有的说:”这小子真厉害!”有的说:他是个大胖子。还有人说:”他是个大傻瓜!”马坤刚要发火,一个女人站起来喊。有性急张口就想喝斥,等看清楚是首领过来时,都闭上嘴俯下身子不敢正视,就怕马坤斥责他们不当值,到衙役房里去赌。
马坤叫道:“抄的人跟我来吧!”
从皂隶身上长长地舒了口气,赶紧捡起倚靠在角落里的水火棍棒,一个小头问:“头啊,到哪儿去了?”
马坤冷冷哼哼道:“到哪里?到烧西大库来!”
凡是衙役们,简直就是喜欢惹事生非,顿时呼啸声四起,跟在马坤身后走出了大门。至于烧毁西大库是否会闯什么祸,她们并没有在意这一切。他们认为只要自己的性命保住了,什么事也就好办了。马坤就不这么看了。他知道,在那个年代,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很微妙。天塌下来有个高个顶儿,它们就痛快地干着。
刚从衙役房出来还没到门,房后面大牢的门就有一个禁子探头探脑的,要看看那边是怎么回事。这个人个子不高,脸上带着笑容,说话的声音也不大,一看就知道是个和蔼可亲的老翁。马坤见他出来了,心里松了一口气。“进来吧!还没来得及让他收回头,马坤就早已看见了,指了指:“你来吧!”
那个禁子连忙快步走了过来,心里猜测着,不知道马坤会怎么样对待自己?他是个粗心大意的人,怎么会这么着急呢!“你去把那几个人叫来。”那禁子拉住了马坤的手说。“我这就到!马坤问:“今天当差禁子多少人?”
那个禁子说:“8个!”
马坤说:“留2个看看牢房吧,别的跟我一起去吧!”
禁子赶紧回去喊人,等到出来的时候马坤这一队人马已经走出衙门,六人赶紧紧跟上去。
马坤一直往西走,见到巡查的衙役便招呼着加入了行列。过了城门,看弓兵数目不可谓不多,还不考虑那些人属于巡检司管理,还招呼着参加。等到走出城门时,队伍已逾百数,浩浩荡荡向西大库进发。走着走着,忽然听到一声惊呼:”快看!前方有两个村庄!”马坤正准备从后面追赶那两个村庄,突然看见前面有一个村庄,便向后望去。原来这就是村子。一路上老百姓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都站在路两边怯生生地观望。
李飞白和李大宁走进库老房时,杨震正低着头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些什么?杨震想了很久才说:”我在画一个人。””你知道吗?”李飞白望着杨震说,”我知道他是谁。””是个女人。事实上,杨震并没有写下任何东西,而是假装很忙碌。
李飞白得知这库老已经和汪武商议了应对之策,只是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方式来整治他。他不急不躁,等待对方出招自己才会接招解决。这天上午,汪武和李飞白正在院子里散步。突然从屋里传来一声尖叫。两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人正举着拳头朝他们打来。两人都吓得不知所措。内心充满好奇的二人究竟讨论出怎样的计策来应对自己,并伫立一旁默默等待。
李大宁眼瞧着汪武进了又出,就怕他这一边感情不如汪武那一边硬梆梆,于是很紧张,两大手摩擦着,手心都被汗水浸透了。
杨震边提笔作秀边随口问:“外面的货你有吗?”
李大宁赶紧点点头说:“好啊!”
杨震说:“给钱!”
李大宁高兴极了,想不到这么容易就通过了。他看着李飞白,表情含义很显然,天底下有多少好人!于是他笑着对李飞白说:“走吧,我们去找二钱银子!”李飞白一怔,二钱银子是什么东西?他心里直嘀咕:这可怎么找呀?进大门时,故意再跑进门房捡回三钱银子。于是从怀中取出来,颤巍巍地放在桌上说:”老爷,有钱了!”
杨震的眼皮抬起来说:“数不准!你们拿出票子我看看,看看它们开出的票子有多大!”
李大宁再一次从怀里拿出票放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