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叫道:“少说废话!二两银子拿来!”
车上那人一脸不情不愿,嘴里念叨着:“愿赌服输......”从怀里取出二两银子交给那人,又道:“他怎么处理?”
那人道:“交给少爷处理吧。”
肖云猛地想到李辉那含笑杀人的样子,心中惊惧,心想:“落到那李辉手里,我焉有命在。”他只想让他们放了自己,但嘴被堵上,发不出声音,只好拼命扭动身体。
车上那人猛地一脚踢过去,喝道:“你再动,我再把你埋到坟里去,都是你害得老子输钱。”转头对着那人说道:“那等下我就带他去吧,说不定少爷一高兴,再赏我点银子,我输的钱不就又回来了。嘿嘿,哈哈。”
那人道:“你确定要带着他去邀功?”
车上那人道:“当然。”
那人低声道:“好吧,那你可别后悔。”
车上那人道:“你说什么后悔?”
那人道:“没事,快走吧,天快亮了。”
此时天已蒙蒙发亮。二仆生怕惊动左邻右舍,只挑偏僻的小路,又怕路上陡生变故,不停鞭打马儿,让它跑快些。
半个时辰后,那仆役携着肖云进到了李府。走过荷塘、穿过假山、越过楼台,停在一间大屋门口。那仆役道:“少爷,宋三等人已处理妥当。”
屋中却并无声响,沉寂了好久,那仆役又报了一遍。
突然屋内传出呵斥声:“没有我的吩咐,绝对不能靠近这里。你是忘了?还是嫌自己命长了?”
那仆役双腿不停颤抖,额头冷汗连连,脸上尽是惊惧之色,颤声道:“少爷,小的......小的处理尸体时,发现......发现还有一个活口。”
“那就把他杀了就行了,就这点小事,还要打扰我!”
那仆役颤抖不停,竟把肖云口中布条抖落。肖云只觉得嘴巴一松,大叫起来:“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还敢把人带回来了,看来你的狗命是真的不想要了!”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
肖云生恐自己的叫声惹恼李辉痛下杀手,登时闭嘴不敢发出声音。只听那脚步声一阵急,一阵缓,肖云的心猛烈跳动着,仿佛要破体而出一样,背上已被冷汗湿透,又一阵风吹过,他身子颤抖不已。
便在这时,不知哪里传来一道缥缈的声音:“等等。”屋中的脚步声戛然而止。
过得顷刻,屋中再次传来声音:“把他关在地窖里去吧,那里有人看守,交给他就好。”
那仆役如临大赦,应道:“是。”生怕少爷临时变卦迁怒于他,转身飞奔而走。转过屋子靠在柱子上,长长吁出一口气,道:“早知道就不揽这差事了。”
肖云道:“大哥,你就放了我吧,我不是和宋三一伙的。”
那仆役根本就不知道肖云是为了通风报信而来,听他要和宋三撇清关系,怒道:“真没义气,活该被抓。”
一路之上,不论肖云如何辩解,那仆役就是油盐不进。肖云见他就是不为所动,也不想浪费唇舌,索性闭口不言,那仆役也是乐得耳根清净。
那仆役带着肖云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来到一个月亮门。月洞门额上写着“潜龙”两字,以青色琉璃砌成,笔致苍劲,想是出自名家之手。过了月亮门,是一条清幽的花圃,两旁竹子参差不齐,花圃下的鹅卵石上布满青苔,显是少有人走动。
花圃直通两间石屋,屋前屋后五六株松树高耸挺拔,遮的四下阴沉沉的。那仆役轻轻推开屋门,正要开口说话,门口闪出一人,接过肖云,摆摆手示意让那仆役离开。
肖云看着眼前人,只见他大约五十几岁年纪,两鬓有些斑白,似是老态龙钟,但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他往屋内走了数步,从地上握住两个铁环,向上一提,露出一个长方形洞口,他把铁盖放到一旁。
紧接着抱起肖云跳了下去,只见墙壁上点着两盏油灯,发出淡黄色的光芒,置身之所倒像是一条地道。
大约走了五六丈,前面已无去路。那老者从怀中拿出一串钥匙,插入匙孔,转了几下,向内推动。只听得轧轧声响,一扇石门缓缓打开。
肖云心想:“此地极为隐蔽,难道还关押着其他人?”转念又想:“那李辉将我关押至此,到底是何居心?”
就在他心涉遐想之际,那老者已把他关在一间牢房之内。肖云抓着铁栅栏,大声叫道:“老伯,老伯,你放了我好不好?”
那老者右手指了指自己耳朵,摇了摇头,示意耳朵是聋的,跟着张开口来,肖云一见之下,惊得呆了,只见他口中舌头只剩下半截,模样极是可怖。
他“啊”的一声大叫,说道:“你的舌头给人割去了?是李辉那个混蛋下的毒手?”那老者并不答话,转身走了。
随着石门关闭,地窖里顿时又是漆黑一片。
他自言自语:“肖云啊肖云,你为何如此不自量力,要不然也不会有这牢狱之灾。”念及于此,身心俱疲,倒退了几步,瘫软在地。
突然一声惨叫打破了沉寂。
肖云一跃而起,大声叫道:“是谁?”只见前方隐隐约约有一个黑影立了起来。肖云因在荒山被那仆役吓了一次,此时镇静了许多。
那黑影道:“你是谁?”
肖云觉得这声音好生熟悉,他迈步上前,好似是个年轻人坐在那里。他凑上前去看到那人的脸,突然一步步退到牢房门口,双手紧握铁栅栏,脸上尽显惊惧之色,颤声道:“李......李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