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男人手指会比女人还要修长?一个人要在干完什么样的活后,才用的着一根一根的擦拭手指?
能够看得出的是,年轻人十分爱惜他的那双手。擦拭的动作十分熟练,中指和食指更是来回擦了好几遍。
青衣人从船头踏下来,笔直的步向了无歇酒肆。船舱里的琵琶声依然在,只是没有了唱词。
年轻人擦完十根手指,右手轻轻一挥,右边烛火最为明亮的一张桌子上,四条收起准备打烊的凳子从桌上应手翻落。
再将中指轻轻一勾,两坛酒、两只碗,从后门的一块帘子内自动飞出。自动落在摆好了凳子的桌子上。
顶着斗笠的青衣人迈进槛来,年轻人向右一伸手,笑道:“请坐——”
青衣人一声不吭,从年轻人身前走过,默默应声坐下。
年轻人亦跟着坐下,拍下酒坛上的泥封,笑容满面的为青衣人倒酒。看上去是遇到了老友,也像是在热情的尽地主之谊。
青衣人一动不动的看着年轻人迎面坐下,在看着年轻人倒了两碗酒,用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淡淡说道:“为何这几次,你要为我倒酒?”
年轻人提着酒坛的手顿了顿,目色清朗,笑道:“可能是,我想陪你喝酒。”
“陪我喝酒?”
青衣人觉得有些意外。在他的记忆中,从来没有人陪他喝过酒。
“也可能是,我自己想要喝酒。”
年轻人放下酒坛,将左肘随意的撑在桌边,微倾着身子叹了口气。笑容中多了一抹无奈。
青衣人沉吟了一会,问道:“你为什么想要喝酒。”
年轻人将右肘也撑在桌边,双肩跟着紧拢的臂膀耸了起来,一双看上去与常人无异的目光落在青衣人身上。
如初笑道:“因为,你那一柄搁在船舱里的金剑,实在是太厉害了。我杀不了你。”
青衣人放在膝上的右手伸了出来,端起了年轻人为他倒的酒:“哦?竟是因为这个?”
年轻人看着青衣人端着酒从青纱下穿过,一声烈酒入喉的咕隆声从青纱下传出。
笑道:“每次你喝完酒,都是起身就走,从来没有要结账的意思,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青衣人放下只剩一半的酒,说道:“你觉得坐下来陪我喝一点,你就可以少亏一点。”
年轻人看着面前满满的一碗酒,摇头叹道:“其实,我是不喝酒的,唉——”
举碗、仰头、一饮而尽。
青衣人青纱下的眼睛,犹如两口深不见底的井。
井里没有水,只有一片黑。
右手的拇指、中指、食指摁在和他衣服一般颜色的酒碗上,拇指轻轻的滑动:“你为何,不开口向我讨账呢?”
“不敢,我怕死。”
年轻人用擦手的帕子,擦了擦从嘴角溢出来的酒:“我这么年轻,还想多活几年呢。”
“如此看来,你的亏本生意做的并不少。”
年轻人不去看青衣人摁着碗的三根手指,提着酒坛为青衣人添酒。
若无其事的笑道:“那倒没有,也就亏了你这一个,其他的要么留下了百倍的钱财,要么留下了他们的血肉。”
年轻人缩回手,开始为自己添酒:“你也知道,像我们这种相逢何必曾相识的人,没有什么大的抱负,也就想安安稳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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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个日子,我这样的小本买卖,哪经得起亏损。你说是吧?”
青衣人端起酒,一动不动的在青纱下饮尽:“你说的很有道理。”
年轻人看着那只从青纱里缓缓放下来的碗,一脸的无可奈何:“你这次喝的,比平时要急,按照这个速度,你今天晚上应该要在我这里喝四坛酒。”
青衣人道:“若是在加上你自己的四坛,那一共就是八坛。”
年轻人将头转到一边,深吸了一口气,不停的用手指点着桌子:“这…这…这是不是有点太狠了…”
青衣人道:“你可以试着杀一杀我。”
年轻人讪讪的撇了青衣人一眼:“这种事怎么能够试呢?万一要是没成功,那不是会坏了我的名头?”
“但若是成功了,你将名动天下。”
青衣人抓起酒坛,为自己倒了碗酒。
年轻人看着白花花的酒落入碗中,郑重道:“我不是赌徒,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这是一个好习惯。”
青衣人第三次端起碗。
年轻人垂下眸子,不再去看那只碗。他忽然希望这位青衣客人能够尽量多喝一点,最好是醉倒在他的店里…
可他的想法一产生,立即就破灭了。
青衣人放下碗,道:“不要想的太多,我喝的酒比你喝的水都要多,直到今天尚不知醉为何物。”
年轻人以指背掩唇,轻咳了一声:“既然喝了这么多酒都没有醉,那又为何要喝酒呢?”
青衣人道:“你开店诱客,杀客取财,却又不去抢、不去盗,又是为何呢?”
年轻人无声的笑了笑,心里已明白青衣人的意思。
他看上去爱财如命,唯财是从,为谋财不择手段;却无人看出他的目地其实并不是为了财,而是为了享受达到目地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