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啥不走呢?”李厌自觉问出了一个傻问题,羞红了小脸靠在糜淑恬怀里更紧了。
“姨娘不走是因为你呀!你说这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孩子呢!”糜淑恬咯吱了几下李厌的胳肢窝,引得他笑着扭了起来。
“姨娘……我……我……以后可不可以叫你……”李厌还没说完,李佑星的声音从院子里响起。“快起床!为你跑东跑西,都快累断腿了就为今天,你还睡懒觉!”
糜淑恬听罢道:“快去吃饭吧,你那傻爹又开始催了,起来吧。”说罢领着李厌走出了房门。
下人们省完亲也都回来了,挂灯笼的挂灯笼,贴福字的贴福字,比过年还要热闹,不少村民家也做了同样的事,不过村里的豪绅们都多了一条:念祖训。好像这是敲缘日的习俗一般,但都没有李佑星家热闹,大家都以为如此会交上好运:被仙人选中,换个活法!
李佑星家并没有祖训,这在村里是一个奇谈,他也从未向村民提起过自己的父辈,落在村民眼里他好像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一样。
琐事罢,开始上桌吃早饭,李嫂,张叔,刘姨都站在旁边盯着李厌,眼里直放光,再瞧李佑星,眼睛亮得好像夜里都不用点灯一般,死盯着李厌,似是一定要看出些什么,糜淑恬看了看李厌,再瞅瞅李佑星,微叹了口气:“你要把厌儿活吃了不成?”
“多嘴!”李佑星道,他又夹了块李厌平常最喜欢吃的醋鱼放在其碗里,想说点什么却变了味道,“李厌,今日你若是进不了仙门,以后也就别进我李门了。”
糜淑恬眉头一紧直接站起身:“说什么呢?厌儿,听我的,进不了没事,每个人自有每个人的活法,就算你日后要饭,更甚成了十恶不赦的囚人!你也都是我的孩子。”说罢拿筷子狠打了一下李佑星。
“娘!!”一个九岁的孩子,眼泪夺眶而出,“娘!!!!!”
李厌说了两个字,是同一个字。
李佑星见此状破天荒的没有对这个称呼表示不满,突然拿起杯喝了一口烈酒重掷在桌上道:“放心!那两位仙人的好处可不是白拿的,敢不要你试试!哼!”其实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尤其是对那个回龙教的姜长老……
李佑星横气的话听在李厌耳中却有一丝温柔,他大口啜泣着,说了声“嗯!”
李佑星和糜淑恬看着李厌,眼里尽是温柔。
吃过饭,在李佑星和糜淑恬的陪同下他来到了大岚村的广场,说是广场,其实也就二亩来地,广场东侧有一个戏台,长春镇的戏班子经常来村里演些杂戏,村民们在劳作后也经常来小广场杀棋,遛食,孩子们打闹嬉戏,傍晚时分最是热闹,不过李厌却很少来,他最多的时间就是在林左梅的茶铺喝茶,最近几天倒是没怎么去,他隐隐有些怕林老板,却搞不清为什么怕,小孩子总是这样,突然喜欢突然不喜欢都是常事,至少李佑星是这么想的。
今日这里围满了村民,上至已耄耋的老人,下至呱呱坠地的婴孩,不少人打着凑热闹的旗号前来,其实是暗暗寻找自己的机缘。谁都想被选中,但又不失了面子。
“看,村长来了。”不知是哪个眼尖的向周围人说道。
“那不是李厌嘛,我跟你们讲,那个孩子可难逗了,之前我给他糖他都不正眼瞅我。”
“是,整天和一个疯子凑在一起,能有好吗?”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
“不是吧,我看他每天都给那疯子送吃的,心肯定不坏。”
“就是,你以为都像你家孩子,天天不是翘村塾,就是欺负别人,李厌那是稳当!”
村民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这几年在李佑星的治理下,大岚村人的生活是日日向荣的,李佑星此人也明谋善断,在村民心中颇有威严,谁家的大事小情经常会来找李佑星决断,不过他这个孩子却常常是村民们的话柄,但话说回来,村子就这么大,能沦为谈资的事本就不多。
“佑星!”
“王三哥!”李佑星一开口,村民们的声音都压了下来,大家对李佑星其人都是信服的。
“大家都等你主持呢,你说今年仙人会几时到啊。”酿酒的王三哥问道。
“三哥,仙人们自有仙人们的安排,咱只管做好自己的,”李佑星朝向众村民:“乡亲们!咱们有序列队,还是和十年前一样,谁家的地少,谁排前面,我这个村长排到最后,不要等仙人来了一窝蜂上来,仙人们再一生气,一个都不要了找谁说理去!”
“哈哈哈哈哈哈!”村民们笑着开始排序,“村长!你说今年能要几个呀!”
“你黄老四灰头土脸的,这辈子是别想了!但你家那个小娃娃我看挺不错!一看就有仙缘!”
“哈哈哈哈哈哈哈!”村民们又是一阵哄笑。
李厌被糜淑恬牵着,站到了整个队的末尾,村民们拿出马扎,坐着开始等候仙人来敲缘,看到这个景象,李厌渐渐升起了一丝自豪感,他自出生就没有参加过村中的集会,看着李佑星如此被人爱戴,他低下头微微笑了起来。
小孩子的成长总是要望着成年人的背影的,李佑星第一次为人父,并不知道如何与孩子相处,不过没关系,此刻的李佑星在李厌眼中高大了起来。
“看天上!是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