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天晴见月,树叶树干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便化为粉末,地上尘土石子也未飞扬,便消散于天地间。
无声。
李厌大口喘着气,将织烟插于地面,双手拄着剑支撑着。
“没人吗?”
他的脑海里浮现了王矢的面庞。
“妈的,看来是那个。”
他强迫自己想象姜篆春的惨状,李佑星冰冷的尸体。
“来!来啊!”
眼睛泛红,血气透过皮肤钻出。
但他此时僵在这里,他曾小心翼翼地试过,并不能主动唤出异变,可此时,他必须异变,这是用王矢的未来换来的机会,这是找出袭击师尊之人的机会,这是找出一直以来注视自己的幕后之人的机会!
“要来就快来啊!”
他用尽全力嘶吼着。
“李厌!”
闻听呼唤,他身体瘫软跪在了地上,红血丝布满了双眸,他慢慢转头笑着说道:“师尊……”
姜篆春拖着刚能行动的身子踉跄的扑到李厌的身边,一把抱住了他。
“不要,不要。”
她哭了,有多久她都以为自己不会再流泪……
“师尊……徒儿……害了你……”
姜篆春抱着李厌一直摇头。
“救……王……”
李厌吐出两个字便昏了过去。
不多时谢开等人来到此地,汀心苑的弟子们也都赶来……
……
上天是平等的,不管是谁都不会区别对待,不管你有无仙根也好,不管你的仙根强大与否,你是五大派的领袖,高高在上的人间皇帝,或是城中的讨饭人,村中的地痞无赖,全部平等地给予阳光。
但是上天有时候也会给予每个人苦难,比如夜晚的到来,或者是太阳被雨云所掩盖。但尽管如此,只要心中还有太阳的话,这片大陆上的人们也绝不会迷茫,没有永恒的黑夜,雨也一定会停,只要,只要心中还有太阳,我们的心就不会被迷惑,但是人们并没有太明白,太阳的光芒愈是强烈,映射出的影子也会愈加黑暗……
李厌问自己,打算就这样接受自己压制异变的命运吗,自从知晓自己会这样,即便有师尊在,他也觉得自己是个会定时喷发毁灭周遭的火器,有人可能要利用自己这个火器,有人想要拆除自己这个火器,而师尊则一直在小心保护着这个火器。
我就打算这样坚忍着隐藏,假惺惺地装作一个废物吗?
我就打算就这么活在师尊的保护伞中一辈子吗,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弟子,普普通通的修行,在仙界普普通通的扮演某个角色,真真实实的活着,不用让自己和周围人背负如此重的压力。
可如果这样,我还是我吗,如果我没有异变我还是我吗?既然我出生或许就带着这个,那么我注定就要与它战斗,注定要靠自己冲破命运,靠自己来创造出现实,那才是真正意义的活着不是么。
我要告诉日勿生,我要迈出这一步,师尊,对不起,你太累了,既然您让我一直瞒着他,那么他一定知道是怎么回事!
李厌早已在静心房中醒来,阳光洒进房中照在李厌的身上,他的影子也因此浓黑饱满。
汀心苑,师尊,昼子,大师兄,素晖师姐,晓风开师兄……
李厌去也!
一推开房门他直接傻在原地。
师兄师姐们汀心子们都围在门口,姜篆春也坐在轮椅上看着他。
“英雄醒啦!”
故野一笑。
李厌被这么一称呼不知所措地看向姜篆春。
“你救了我啊。”姜篆春笑眼一眯,“那人是我七十年前的仇家,找我寻仇,先被护教大阵所伤,逃至此处又被你用全力一击赶走了,现在大家都知道你有暮雪后期的实力了。”
他闻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师尊啊师尊,你也太能编了,堪称故事大王啊……
“快出发吧,事情已毕,洗春继续。”
故野笑着说道。
“出发,出发,小师弟这回直接调到了暮雪比武,第一轮轮空,直接参加第二轮。”
素晖师姐摸了摸李厌的头。
“这枕南柯下第一人怕是要让与小师弟了……”
晓风开也笑着。
只有晴昼一言不发。
……
“半仙者……”
“是,教主需早做决断啊。”
那夜谢开等人正在登云楼喝茶,突然听到一阵轰鸣,大阵启动,他便起身前去,左张二人也要跟着,谢开言到是家事,不便二人随同便拒绝了。
行至阵眼,只见王矢浑身是血倒在地上,谢开等人皆是一惊,左护法一眼认出王矢,谢开正道外门弟子在阵眼作何,只见远处主峰一道冲天剑气,当即扶云赶到,只见李厌躺在姜篆春的怀里。
姜篆春听罢谢开的行程,当即说道是自己的仇家,因不便惊动回龙便只身前往,只见那人已做好万全准备画下阵法等待她进入圈套,将自己重伤。此番应是那仇家不小心在剑峰触发阵法,受伤后逃至此处,又被李厌击伤逃走了。
谢开闻听眉头微皱,虽有些不明所以,但合乎常理,当即下令搜山,但阵眼启动,阵法微乱,那人逃走也不是不可能……
“教主,攘仙大战后回龙已是风雨飘摇,好不容易在教主领导下稳住根基,不可因小失大啊!”左护法言道。
“教主!三思!”
“此事只有咱五人知晓,事情还有余地。”
顿时谢开仙力外散,场中四人似乎被剥夺了呼吸的权力,定在原地一动不动,“若被第六人知道,不论肃堂、外教还是外门小厮,你们都死无葬身之地!”
众人闻言仍一动不动,副教主何万钧早已进入枕南柯后期,若有机缘,数年内进入乾坤一掷也未可知,但此时感受到谢开的威压,他有如与死亡面对面,身体任何一处关节均由不得自己支配,两境之差何止数倍。
谢开将气息内敛,四人均瘫在地上,大口呼吸着,忙道定会缄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