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先生,铁捕头,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陈建阴沉的盯着来人,冷酷的阴笑道。
铁流黝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束手站在一边,孙简贞面色僵硬,许久后露出一丝笑意。
“之前的事本官听说了,呵呵,不过一场误会罢了,李致虽说对你出手,但也是你对他家眷不敬在先。”孙简贞笑道,“临安多事之秋,本官也不想再多添烦恼,所以我特意带李致来此跟你道歉,希望能了却这幢恩怨。”
陈建阴狠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道歉?”
“呵呵,本官与你陈家也素有交好,希望看在本官的面子上,此事就此揭过,如何?”孙简贞笑着问道。
陈建盯着孙简贞的脸凝视了许久,忽然咧嘴一笑,“如果杨玉荧站在我面前说这话,或许我会给她一个面子,但……你又算什么东西!”
“和我陈家素有交好?呵呵呵,你难道忘了自己不过一个被流配此地的罪徒,还敢妄言与我陈家交好,就你也配……”
孙简贞面色一凝,拢在袖中的手猛然握紧。
李致皱着眉头想要站出来,却被孙简贞死死的挡在身后。
王司丞躲在角落处,一脸的幸灾乐祸。
“呵呵呵,不过道歉什么的,也并非不可以。”陈建呵呵笑道,“李致是吧,跪在我跟前,给我磕头,我便饶过你,怎么样?”
李致没有看陈建,而是略有担心的望着孙简贞。
孙简贞本来跟自己没有多少交情,甚至连相识都不过这月余之中的事,当初一首《竹石》写出了孙简贞的心声,欣喜之下才认了李致这个学生。
平心而论,李致对孙简贞固然有感激,但敬重甚少,毕竟两世为人的他曾有过许多无足挂齿的老师,说不好孙简贞便是其中之一。
但他没有想到,孙简贞会如此对他,不仅请求杨玉荧和铁流出面保下自己,甚至不惜被陈建揭开伤疤,都在努力的保全自己。
他是真的把自己当成学生。
“老师……”李致嘴唇轻轻颤动,但就在下一刻,耳边传来了孙简贞的传音。
“陈建说的没错,为师确实是被流配临安的儒家罪途……你不要理会为师,为师无碍……”
“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但……为师还是希望你好好活着,如果不咽下今日的屈辱,凭借陈家睚眦必报的手段,为师怕是无法保全你……”
李致张了张嘴,缩在袖中的拳头轻微颤动。
他心里有感激,更多的确是愧疚。
许久后忽然笑了笑,无奈的耸了耸肩,“陈少,如果今日我向你下跪,你真的会放过我吗?”
陈建愣了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带着狂傲与蔑视,无比讥讽的盯着李致,“当然不可能,我陈建怎么会接受一个贱民的道歉,就算你今日下跪,本少依旧不会放过你,不仅你,还有你的家人,全部得为今日的一巴掌付出代价。”
“哦,还有那个女人,等你死后,我会将她带过来,狠狠的蹂躏她,践踏他!”
李致松了口气,摇头叹道,“我就知道。”
“所以……”李致转身看向孙简贞,神色真切,“您的风骨与尊严,和学生的性命同样重要,学生不像您为了学生的性命,承受这种无端的屈辱。”
孙简贞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道叹息。
“哦老师,您刚才是不是很生气,很愤怒,有种想揍人的冲动?”李致忽然问道。
“要不要我帮您?”
孙简贞愣了愣,没明白李致的意思,但下一刻,他看到原本温和儒雅的李致忽然弯腰抄起脚边的凳子,在所有人不明所以中,朝着陈建劈头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