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说,只要证明现在的你是假的,就可以打击蔚蓝议事会和全人类的信念,韩青禹第一次感受到肩头巨大的压力,有些慌张,但是并不明确。
当故交张军长牺牲的消息传来,韩青禹在温继飞等人的悲伤里,感受到悲伤,或还掺杂一些作为普罗大众对英雄逝去的沉痛,可是就连这份悲伤也不具体。
他是青少校,又不是。
韩青禹在归程的飞船上一路沉默着。昏迷醒来最初阶段的新奇和激动早就已经消逝了,现在,一些真正的问题开始摆在他面前。
此时的韩青禹,缺失的其实不止记忆,还有更重要的,是那只冷血而强大,贪婪而无耻的超级炎朽,自小对他性格的影响。
他可以在上一次十九岁突然遭遇,冷静伏杀,刀毙两名清白炼狱的杀手,杀完人表现得波澜不惊。
但是在这次十九岁的状态,满是无措和慌张。
“你现在一定也很难过吧?我想你一定是很在乎情谊的人,所以才有那么多人,把你当作朋友、兄弟。”
“可是我连你曾经和张军长说过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懂你们之间的感情,更不知道这个时候如果是你,会说什么,做什么。也不能替你为朋友落泪。”
韩青禹低着头,用手摩搓着那两把传说已是很著名的战刀,仔细端详。
他看过那个家伙的战斗影像,不止一次,感觉自己很难做到,也不知道如果换成那个家伙,他会怎样面对这样一份压力,把人类信念扛在肩上。
“也许他足够强,根本就不会担心吧?”
“可是我不行,我做不到。今天,我可能给他丢人了,在枫叶国酒店的餐厅,面对刀和子弹,我只会慌乱的闪避。”
“而事实,那个所谓顶级战力的刺客连堂堂都打不过。
“那两颗子弹在吴恤面前就像是儿童的玩具一样。
“能不能快点醒过来啊,明明胖医生说很快的,我怕再迟,就出大事了……”
“青子。”温继飞伸手,不轻不重拍在他肩后。
韩青禹木然转头。
温继飞俩眼眶依然发红,很努力地微笑了一下,“是不是压力很大啊?其实,你根本不在乎。”
“什么?”韩青禹茫然了一下,因为温继飞说的是不在乎,而不是因为强大所以无惧。
“你只做你自己心里认定的那份,坚定不移,生死无惧;你从来都不在乎这个世界和别人,对你抱怎样的期待。”
温继飞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道。
“这货好强大,不,后来的我好强大。”韩青禹在心里,第一次从无关战力、声名的角度认识另一个自己,原来那个叫做青少校的家伙,就连心态都如此强大,“也是,要不然他可能走不过那些年,更做不到那些事。”
“在想什么?”见他不吭声,温继飞小声追问一句。
“我在想”,韩青禹想了想说,“就那个胖医生啊,咱们要不要报复一下?”
“……这特么倒真是骨子里的。”温继飞笑骂。
“什么?”
“记仇。”
“后来我也很记仇?”
“后来你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但是没人真心说你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