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22人,全部是第四军自己的精锐战力。
山,青少校已经开了。切口高处大片大片平整而坚实的石壁。第四军战力群出手登山,破劈凿石,要在石壁上开出十一个墓穴……
葬战友英烈于高山绝壁。
再以墓碑封门。
这个过程,整个军葬仪式没再出现任何语言和指令,只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风雨声中,低低地哼起来:
“我有锋刃,解旧袍从戎,击楫中流,挽泱泱大同……”
哼唱声穿透风声雨幕。
接着,满场蔚蓝将士的声音起来。
“古今兆数男儿,其中多少丈夫?碎首黄尘,于天穹勒功,自死至今,热血犹殷红。”
“我有红缨,可以缚苍龙……”
高处战刀凿石的声音传来,如一个特别的节奏,应和着歌声。到此大抵有一些人终于还是哭了,只是更咽被歌声掩盖了,眼泪直接流在雨水里。
韩青禹发现自己好像会唱这首歌,不记得歌词,但是熟悉它的节奏。
怕太动容,他哼了几句闭上嘴巴,默默开始往回走,准备退回队列里。
墓地侧面有一幢简易的新修房子,四个年纪大约都过了四十五的老兵,从那间房子旁边走过来。
为首的老兵瘸着一条腿,在泥水地面上拖出痕迹,红着眼眶走近了,把一把黑伞挡在韩青禹头上。
“多谢青少校来送我们张军长这一程。”瘸腿老兵说话时看着山高处,说完收回目光,看向韩青禹,“对了,那些传言,我说我根本没信过。”
韩青禹:“……”没吭声。
“青少校大概不记得我了吧?”老兵摸索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揭去外头套的塑料袋,甩出来一根给韩青禹,说:“你和我们军长认识那次,我也在,一直跟在他身边……我以前是他的通讯员。”
“哦,想起来了。”韩青禹伸手拿了烟,他当然不记得自己见过这名老兵,但是从温继飞他们口中听过那段往事,瞬间了解了情况。
“是啊,正因为那时见过,所以我想,你是那样的一个人,怎么会轻易就死了。”老兵嘀咕着低头开始点烟,打火机划了几次,都被风吹灭。
他试着背身用手去挡风,但是风从好几面吹进来,雨也斜在人身上……
四周的风突然就停了。
老兵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把烟点上,兜火递手,看着韩青禹笑笑说:“高手就是好啊,在哪都能点上烟。”
韩青禹跟着笑一下,就火点了烟。实话说,他也不知道自己具体是怎么去阻风的,只是心念一动,源能一涌,风就停了。
“你们……”
“退伍了。”老兵说话转身示意另外三人。
韩青禹这才发现,另外三名老兵也和他一样,身上都带有残疾。而且其中一个,双目已经失明。
老兵注意到他的目光,惨笑一下,并不自哀说:
“这不守盛海嘛,我们几个没用的,一早受伤被送了下来……最后没能,没能跟军长他们一起上去大尖母舰,反而活下来了。”
他说活下来时并不庆幸,反而眼神里透着遗憾。
“残了。军里问哥几个是去地方,还是后勤基地,我们商量了一下,这不正好嘛,军长和兄弟们这里,还缺几个守墓人。”
韩青禹明白了。
他这段时间有意无意听说过蔚蓝的相关政策,像这样的伤残老兵,不管选择回去地方还是留在蔚蓝后勤基地,肯定都享受很高的待遇,可是他们自己选,选了来这里为军长和弟兄们守墓。
韩青禹试着去体会这种感情,想要抓住它,说:“那你们……”
其实韩青禹想问的是,那你们的家人……不过他没问完。
“还训练,跟上头闹了几次,要了装置和刀,还有每月几块源能供应。我们寻思还得继续练着,不管残不残废,我们自己不认,都想着也许有一天,还能再出刀。”老兵误会了说,说这段话的时候,他整个人的身板,都重新挺了起来。
韩青禹缓缓点头。
他多想掏几块源能块送给他们啊。
可是不行。
温继飞和小王爷这两天千叮万嘱,说你做什么都还好,就是不能送人东西,尤其源能块,金属块等等。
一旦你舍得送人源能块……就全世界都知道你是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