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一走,沈景城也就起来了,看了看厨房有什么就开始做饭。
这几年,总是看顾锦做饭,他也差不多都会了,基本上有时间时他都会主动会做饭。
顾锦上茅房回来见他已经开始烧火,就到一边洗漱去了,完全不知道自己脖颈疼并不是落枕,而是被沈景城捏的。
吃过饭后,两人等着干活的人来牵上牛拿上农具就一起下地去了。
这些干活的人,依旧还是村里那几户初来时什么都没有的人家。不同的是,现在的他们虽然还是没有耕牛和大型农具,却几乎家家都有了几件像镰刀、铁锹这样的小农具。
也不知道为什么,沈景城今天似乎情绪不太好,以前这些人干活的时候,沈景城总会力所能及的一起干,特别是这两年,个子长起来之后,他干起活来更是完全不输于那些正值当年的壮劳力。
可今天沈景城却什么也没干,眼看着那些人挥汗如雨,他却姿态清闲的跟顾锦坐在地头,半点要下地的意思都没有。
当然顾锦是更不可能干的,这些年沈景城虽然一直带着她下地,却从没让她伸手干过活,生怕把她累着了。
顾锦不知道沈景城怎么了,以为他哪里不舒服,就靠在他身边眼神关切的问。
“你怎么了呀?不舒服吗?”
“没有。”沈景城笑笑,似是有些惆怅的说:“我只是不知道那蝗虫过去后留下了多少虫卵,这次种上谷子后,会不会再被啃了。”
顾锦听他是担心这个,望着那遍地遗留的庄稼秸秆轻轻叹了口气。
是啊,也不知道那些蝗虫留下了多少虫卵,就算种下谷子,出了苗之后会不会又再次被啃呢。
别说沈景城,就是她自己都提不起劲来。
然而,她却不知道沈景城心里想的可不只是这个,他时不时看眼在地里干活的杨石头一家,眸光微凉。
别人他不知道,但昨晚那个说不欠他也不该他的,出事就出事的少年,就是杨石头的大儿子杨二牛,而另两个跟杨二牛说话的人,则是另外两家的儿子。
他是真没想到,这几个平时只会闷头干活的少年,竟然是这样想的,也不知道有那样心思的两人,却天天给自己干活究竟有多不甘,也或许有这样心思的人,并不只有这两个少年?
沈景城越想越多,昨晚发生的事情,他不知道该怎么跟顾锦说。
几年相处下来,这女孩对那些人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万一让她知道这些人背后竟会那样说,她该有多失望、多伤心?
沈景城一天两天不干活还没什么,五六天过去还不干活就有人气不过了。
“里长,我们大家都在帮你家干活,你却什么都不干,不太合适吧?”杨二牛来到沈景城跟前一脸的义愤填膺。
“帮我家干活?”沈景城上下看着杨二牛,疑惑的问:“不是你们要用我的牛和耕犁种地才来给我干活的吗?我们不是互换吗,你哪有‘帮’我家干活?”
沈景城把‘帮’字说的格外重,帮是无偿的,而互换却不同。
“你、你怎么这么说话?”杨二牛听得瞪大了眼,怒气冲冲的说:“我们为你干多少活?你又给我们用几天牛?不是我们帮你种地,你能有现在这些地?”
“哦,你觉得不公平?”沈景城挑挑眉,抬起下颚点点那些自杨二牛过来就停下手中活计的人们,问:“是只有你这么想,还是那些人都这么想?”
杨二牛被他问的心头咚咚直跳,可还是鼓了鼓勇气,说:“当然是我们所有人,你这也太欺负人了,我们给你从年头干到年尾,你却只让我们每家用牛耕十多亩地,地主老财都没你这么狠的。”
“哦,这样啊。”沈景城似是十分不好意思的笑笑,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对地里的所有人招了招手:“先别干了,都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