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官兵伴随着吼声的降落,整齐划一的向前踏了一步,脚踏路面的响声,欲与雾气分庭抗争。
清脆的马踏声从雾气中传来,人影随即露出真容。
枣红色大马,马背上,青衫,长发,黑鞋,腰间悬配长剑。
面容清冷,棱角分明的男子睁开眼,湛蓝色的瞳仁在夜晚烁烁闪耀,轻薄的嘴唇紧紧抿着。
公孙度骑着马,走到捕爷面前,问:“公孙负在哪?”
“公孙负?”光头捕爷轻呼,目光被公孙度的炫彩瞳仁吸引,情难自已:“公孙负的尸体一直在县衙的红房保存着。”
“尸体?看来那封信不是在骗我,他果然还是死了。”公孙度默叹一声,又问道:“县衙怎么去?”
光头捕爷侧开身子,指了一个方向,怔怔道:“那里。”
公孙度点头,表示感谢:“多谢。”
说罢,公孙度便骑着大马向前走去。
“劳烦让路。”
这句话好似有摄人心魄的魔力,本来还满是肃容的官兵们纷纷让开道路,位列两侧,摆出恭迎公孙度的姿态,目送他离开。
等公孙度走远了,再看不到他身影时,众人才回过神,记好像缺失了一块,再看向城门,紧闭着。
夜极深了,空气中凝聚出了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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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度骑着高头大马,悠悠走在路上,湛蓝色的瞳仁缓缓转动,似要见秋瓶县看个真切。
街道两侧,店铺关门,二楼窗户也全都关着,隐约间,可以听到幽然的呼噜声。
“你要是听我的,就不会死在这么个穷乡僻壤里了。”
腰间的长剑兀自抽出,环绕公孙度一圈,于左侧出刺,剑尖绽放一点蓝,抵住了刺杀公孙度的暗器。
公孙度偏过头,看清暗器,是个棕黄色的算盘珠子。
他转动瞳仁,向屋顶方向看去,月光下,立着一个佝偻的身影。
随着瞳仁的移动,青竹剑随即撞开了算盘珠子,倏地向苗阜刺去。
青竹剑剑身修长,剑柄挂有一个红色铃铛,在空中,铃铛被风挑拨,发出鹿鸣般的响声。
“青竹剑,鹿鸣铃铛,公孙国策对你还真是厚爱有加啊。”
苗阜向后躲闪的同时,不断从指尖丢出算盘珠子,企图阻止青竹剑的逼近。
可惜效果不大。
因为他还要耗费多余的心神提防那枚鹿鸣铃铛。
鹿鸣铃铛是公孙家世袭阵器,只有家主才可以拥有,据传闻,这枚铃铛还可以施展固有阵法,可是阵法名称和效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没有人说的上来。
苗阜也是翻阅了无数卷宗,找来了近三十年的逸闻,才从记载关于公孙家的只言片语中,找到了一些有用的情报。
很显然,这些情报的作用并不大。
数十枚算盘珠子无一例外,皆被青竹剑弹开,前冲的剑势也因此受到影响,慢了下来。
苗阜不断后退,最后来到两座建筑物之间的缝隙前,脚尖抵住屋脊兽的翅膀上。
身后就是梦萍客栈,在来之前,王奴特意叮嘱苗阜,无论如何都不能用魂魄力惊醒到客栈里的客人。
虽然王奴关于此事没有解释太明了,不过身为六奴老大,威望还是有的。
既然老大觉得不能,那就不能吧。
苗阜拱起腰,身体尽量缩着,魂魄力从胸口出的魂鼎中涌出,流过经脉,汇聚在双掌之间。
丝丝缕缕的魂魄力缠绕在一起,凝结成一个棕黄色的算盘。
算盘框边有花纹,苗阜手指轻轻擦过花纹,感到烫手。
“别着急,再等等。”苗阜轻喃。
就在苗阜和青竹剑艰苦搏斗之时,公孙度骑着大马,已经走过了梦萍客栈,前方道路泛起浓雾,一个单薄人影浮现其中。
公孙度揉了揉,瞳仁的蓝色变得浅薄:“时间不多了。”
声音很轻,是对青竹剑所说。
感受到主人的召唤,青竹剑突然爆绽光芒,剑身两侧突起剑芒,剑锋之上还有数不尽的蓝点。
这些蓝点拼凑在一起,蔓延开,如搬运粮食的蚂蚁,连成了蓝线,包围在剑芒外。
不消片刻,青竹剑外,已经多了两层防护。
锋利的无色剑芒。
厚钝的蓝色际线。
苗阜感受到青竹剑上传来的威猛气势,不敢再掉以轻心,苍老的手指轻触第一杆底部的算珠,用力一推,算珠冲断算盘最上方框架,一跃而起,来至眼前。
苗阜左手迅疾一抓,将所有算珠尽收掌心,随后左耳边外,亮起阵法盘。
四个光球,接连亮起。
苗阜手中的算盘开始急速升温,待到快要烧透掌心时,便奋力将它们掷了出去,与已经来到身前的青竹剑撞在一起。
爆炸声吵醒了整个秋瓶县,就连已经停步不前的公孙度都被惊了一下,一边伸手安抚胯下马,一边侧目看去。
屋顶上空,一片烟雾。
两个瘦长身影,频频交错。
收回视线,公孙度轻叹:“你来了?”
“我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