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梅和郑嬷嬷在收拾屋子,江庭雪从卧房里抱了一个小木箱出来放在桌子上打开。
姚谕之看到箱子里的东西,顿时就涨红了脸,很是不安地对江庭雪说:
“表妹,我常年待在书院里,并不知道你竟然被苛待至此,这都是些普通的东西,我只是希望你别再过得太辛苦。”
江庭雪含笑摇了摇头,把箱子合上后轻声对姚谕之说:
“我知道表哥是一番好意,可是我不能收这些东西。
这些年我和母亲住在姚家,其实已经给你们带来了很多麻烦,毕竟人言可畏。
我从不觉得姚家有什么对不住我和母亲的,至少这些年住在这里,我和母亲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说句实在的话,我很感谢二舅舅这些年的养育之恩,至于表哥觉得我的生活艰苦了一些,我自己倒是不在意,粗茶淡饭也未必就没有乐趣,所以表哥实在不必觉得自责。”
江庭雪说的平静而又真诚,姚谕之却红了眼圈,嘴唇颤抖了一阵后才低声说:
“这几天我想了很多,这些年我们一家对表妹和姑姑的伤害已经积重难返,我不奢望表妹的原谅,我只是希望能够尽力补偿表妹一些。”
江庭雪看着姚谕之几乎快要忍不住的泪眼,只得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是一个善良的年轻人,可无论如何,她永远都不会选择姚谕之,所以也不想耽误他。
江庭雪沉默着,无声地把桌子上的箱子又往姚谕之面前推了推。
姚谕之看向江庭雪,眼里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他终是不肯接过箱子,反而转身大步往外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姚谕之忽然停住了脚步,他没有回头,只是更咽着说:
“我会安排人在这里照看你,再不许人过来欺负你。秋闱过后,我就带你去洛阳找大伯父和大伯母。
你要相信我,我一定可以考去国子监读书。”
等到姚谕之走远了,英梅和郑嬷嬷才小心翼翼地从卧房里走了出来。
“姑娘,二少爷这是……”
英梅欲言又止,满脸难色地看着姚谕之的背影问江庭雪。
江庭雪反倒十分平静,把手里的箱子递给英梅说:
“把这箱子放好,等我们走的时候交还给表哥,一样东西都不许带走。”
英梅点头应下,又小声问江庭雪洛阳那边大概什么时候会来人。
看着英梅期待的样子,江庭雪忍不住笑了,摸了摸英梅的头发说:
“算算日子,大概也就这几天。”
英梅就眉眼弯弯地笑起来,郑嬷嬷嗔了英梅一眼说:
“你这丫头,就盼着往外跑,别忘了姑娘说的话,洛阳的日子也不会比这里好过,咱们可要更小心才行。”
英梅是把郑嬷嬷当做了长辈敬重的,所以即使郑嬷嬷说了她几句,英梅也不在意,只调皮地吐了下舌头就抱着箱子回卧房了。
江庭雪依旧坐在窗前低着头做针线,她前一世在洛阳接触的多是高官权贵,自然也听人议论过江家人。
都是极爱惜名声的两个人,怎么会为了她这么个可有可无的女儿而让人诟病呢?
江家一定会派人来接她,而且会很快。
想一想以后,江庭雪就忍不住翘起嘴角笑了一下,她的仇人有皇后的亲侄女,还有如日中天的江家和黎家,她是不是应该害怕得瑟瑟发抖呢?
第二天一早,英梅就从外面打听回来了两个消息:
“姑娘,昨天二姑娘带着人在锦绣屋子里找到了那枚金镶玉的戒指,当场就命人打断了锦绣的腿。
锦绣的爹娘在府门外跪了一夜,可锦绣还是被赶出去了。”
英梅平常是最厌恶锦绣的,可如今锦绣落了个这样的下场,英梅又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江庭雪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只继续低着头做手里的针线。
以姚芊语的性子,做出这样的事情也并不奇怪。
其实江庭雪以前并没有打算要收拾锦绣,不过一个恶奴,用不着脏了她的手。
可锦绣也太恶毒了些,已经逼得真正的江庭雪寻了短见,却还依然不肯收手。
郑嬷嬷坐在江庭雪身边帮着分丝线,听了就问英梅说:
“二少爷那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