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庭雪站在窗口,看到一个小丫头正在墙角收拾枯叶,就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那小丫头也就十虽左右的样子,穿着靛蓝的旧衣服,小小的一张脸又黄又瘦。
看江庭雪叫自己,那小丫头先是惊慌,急忙朝四周打量,见周围都没人,她才敢低着头走了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
“九儿”
九儿的声音低得可怜,边说边惊慌地往旁边打量。
江庭雪隔窗摸了摸九儿枯黄的头发,把一朵浅黄的珠花放在她手心里,然后才指了英梅和素心说:
“九儿,你带这两位姐姐去水房,若是害怕,只把她们送到门口就行。”
这么个院子,水房并不难找,但江庭雪急需要找一个愿意为她做事的江家人。
九儿犹豫着把珠花攥在了手心里,又怯怯地朝着江庭雪点了点头。
她这样最低等的粗使下人,往常是没有机会和主子说话的,想不到大姑娘竟是这样的和蔼可亲。
英梅和素心隔了好一会儿才抬了热水回来,素心和郑嬷嬷忙着给江庭雪准备洗浴,英梅低声对江庭雪说:
“姑娘,水房里的婆子躲懒不肯干活,水是九儿帮着我和雪萍烧的。”
英梅显然明白江庭雪的意图,又压低了声音对她说:
“奴婢和九儿说了几句话,她爹娘在府里都不得脸,只在外院做粗活,家里又没有兄弟,所以总是受人欺负。”
江庭雪点了点头,嘱咐英梅多关注九儿,若是个可用的,以后再说。
刚到酉时,晴明的天气却忽然变了脸,本就潮湿的屋子里就更阴冷了几分。
到了该去正院请安的时间,秋纹和冬月并不主动给江庭雪准备衣服首饰,郑嬷嬷叫了她们两人进屋问,秋纹冷了脸说:
“大姑娘刚到府里,并不知道府里的规矩。老爷寻常都是在正院陪着夫人和二姑娘用饭,并不让别人伺候,连三姑娘、四姑娘和两位姨娘也不许近前的。”
言下之意,自然是江庭雪连庶出的两位姑娘也不如了。
秋纹的嚣张只让江庭雪觉得更放心,她并不生气,也不指使秋纹,只让英梅去给她拿了干净的衣衫来换上,然后微笑着对秋纹和冬月说:
“既然如此,那我就自己去走走吧,这会儿天冷了,你们还有那些箱笼要收拾,就不必陪着我了。”
冬月到底心虚,也没有秋纹胆子大,踌躇了一会儿就去给江庭雪拿了一件稍微厚些的披风过来。
江庭雪就笑起来,把腕上的一个翠绿镯子捋下来递到冬月的手里,也不说什么,只握了握她的手之后就含笑往外走去。
冬月惊得睁大了眼睛,但镯子触手温润,明摆着就是价值不菲,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把镯子揣进了袖子里。
她在刘氏手下当差,本就没有秋纹得脸,寻常并没有多少赏赐,这个镯子,就是她攒上三五年的月例银子也是买不起的。
秋纹就冷笑,哼了一声后甩开帘子出去了。
江庭雪离开不久,刘氏就回了院子,冬月还在自己的屋子里,秋纹朝着冬月的屋子呸了一口,扭身就去了刘氏的屋子。
没过多久,刘氏就出了屋,把冬月叫出来骂道:
“大姑娘出门你为什么不去带路?让你来这院子是干什么的?别人叫你一声“姑娘”,你还真当自己是主子了不成?”
冬月委屈不已,又不敢辩解,只得含着泪出去追江庭雪。
秋纹讨好地对刘氏说:
“嫂子,大姑娘的箱笼里颇有些好东西,您要不要去看看?”
刘氏瞥了一眼秋纹,终于收了怒气,两个人一起笑着往库房去了。
这些东西就算现在不敢动,也早晚能捞到手里一些,不然谁愿意来这破地方当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