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嬷嬷躬身站在屋角,见江幼薇看向她,就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江启年早朝后回了正院,见江庭雪精神不好,就问她是怎么回事。
江庭雪笑了笑轻声说:
“许是水土不服的缘故,刚来的时候就觉得时常睡不好,这几天就更是如此。”
黎夫人忙起身摸了摸江庭雪的额头,对江启年说:
“老爷,这可不行,须得赶紧找个大夫来给雪儿诊治才行。”
江幼薇也忙跟着点头,吩咐蔡嬷嬷赶紧出去请大夫。
江庭雪笑着阻止了蔡嬷嬷,又对江启年说:
“父亲,我只是偶尔晚上睡不安稳,白天却又贪睡,所以并无大碍。
这不是什么大病,就让府里的医女先给看看吧,若是不见效,再去外面请大夫也不晚。”
江府是养着两个医女的,为的就是给女眷们诊病方便。
江启年对江庭雪的这个建议很满意,他一向都不爱府里的女眷们抛头露面。
黎夫人自然更满意江庭雪的提议,饭后马上就叫了一个医女到正院。
一番诊治后,医女的说法和江庭雪的说法并无不同,江启年就放了心,对江庭雪说:
“既然如此,你就白天多睡一会儿,不必每天早起的来回请安,等过阵子适应了洛阳的水土也就没事了。”
江庭雪轻声应了,看黎夫人母女仍然在关心地询问医女该注意些什么,她就在心里冷冷地笑了笑。
从这天起,江庭雪就再没离开过芙蓉苑,蔡嬷嬷依然尽心尽力地服侍她,素心依然每天晚上偷偷地把暖窠里的热水倒掉。
英梅和郑嬷嬷不知道真相,看江庭雪一天天地越来越懒得动,两个人都着急的不行。
英梅坚持要去外面请大夫,江庭雪却不肯,只对她和郑嬷嬷说:
“不许去,我只是懒得动,躺几天就没事了,你们不许给我到处生事。”
说完,江庭雪冷了脸单独看着英梅说:
“你若是敢胡闹,我即刻让人把你送回浔阳去。”
英梅不敢违背江庭雪的命令,气得一个人站在屋檐下抹眼泪。
蔡嬷嬷还是不多说话,但是照顾江庭雪愈发仔细,除了值夜,其他时候她都寸步不离地守在江庭雪旁边。
江庭雪吃的东西越来越少,昏睡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又一次大汗淋漓地醒过来,看到蔡嬷嬷弯着腰正在拧热帕子,江庭雪就轻声问:
“嬷嬷,我这病怕是很难好的,你后悔接我回京城吗?”
蔡嬷嬷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拿起热帕子给江庭雪擦着手掌说:
“姑娘这是说笑呢,老奴有幸伺候您,那是老奴的福气,老奴从不后悔。”
江庭雪轻轻地笑了,盯着蔡嬷嬷的脸看了一阵后就闭上了眼睛。
很好,不后悔就好。
史文的动作很快,又过了几天,江老太太的信就从青州送到了京城。
信被直接送到了江启年的书房,江启年看完后大喜,拿着信在屋子里转了几圈依然无法释放心中的喜悦,便走到门口对守在外面的福伯说:
“江福,我去旧宅一趟,你遣人去告诉夫人,让她也去庭雪的院子里。”
黎夫人一直说江庭雪并无大碍,可好几天没见到江庭雪了,江启年想趁着去和女儿一起分享喜悦的机会,顺道看看江庭雪的病到底怎么样了。
福伯送江启年进了内宅,却并没有让人去正院通知黎夫人,而是等了小半个时辰后才派人过去传话。
都等了十几年了,多等一会儿又有什么呢?
黎夫人和江幼薇形色匆忙,看着她们进了连接老宅的月亮门,福伯这才低下头转到了拐角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