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口的英梅和九儿就默默地低下了头。
在京城里,论这做戏的本事,二姑娘还真是独一份。
江庭雪按了按江幼薇的肩膀说:
“你别怕,父亲已经让人去请太医了,二弟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
江幼薇还是哭个不停,江庭雪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了,又吩咐下人端了热水来给江幼薇洗净手脸。
江欣和江涵默默地坐在下首,看着江庭雪和江幼薇姐妹情深的样子,两个人都低了头不说话。
太医来的很快,和江家请来的几个大夫一起忙活到午时过后,黎夫人和江景天的情况才略微稳定下来。
没有江幼薇和黎夫人开口,江庭雪就一直安然坐在正厅里等候,并不曾到内室去看望江景天和黎夫人。
江启年送几位医者到门口,看着他们走的不见了踪影,自己才转身颓然地坐了下来。
江幼薇就又哭了起来,跪在江启年身边哀求道:
“父亲,女儿知道你从不信鬼神,可女儿真的是担心二弟,您就让女儿去庙里给二弟祈福吧,求求您了!”
江启年其实并不排斥烧香拜佛,年节的时候他自己也要这样做的。
他只是非常厌恶青城道长之流所宣扬的做法驱鬼之类的。
所以,思索了片刻,江启年就点了头,又弯腰把江幼薇扶起来让她坐在自己旁边。
江欣忽然在这时候站了起来说:
“父亲,太后的寿辰就快到了,大姐姐和二姐姐肯定是要进宫的,就让女儿去给弟弟祈福吧!”
说着话,江欣又咳凑了一阵,江启年问她怎么回事,她才红着脸说感了风寒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江庭雪在心里冷笑,能演戏到这种地步,也真是难为她们了,怕是这几天已经排练了很多遍吧!
江启年果然就犹豫起来,江幼薇故意去看江庭雪,又哭着对江启年说:
“父亲,大姐姐的病也才好没几天,四妹妹年纪小,三妹妹现在正病着,山上冷,怎好让她去受罪呢?还是让女儿去吧,至于太后的寿宴,让大姐姐去正好,她是咱们江家的嫡长女呢!”
一句“江家的嫡长女”,瞬间就让江启年的脸阴沉了下来。
他是有几分疼爱江庭雪的,可他更恨姚夫人给他带来的耻辱。
从未听说过大女儿在琴棋书画上有什么造诣,空有一副好容貌,就是去了太后的寿宴,那也是丢江家人的脸面。
至于二女儿江幼薇,德才兼备,那才一直都是江启年的骄傲。
看这种戏很有意思,但也够耗费时间的。
江庭雪在心里叹了口气,柔声对江启年说还是自己去庙里给江景天祈福比较合适。
江启年果然动了心,他是因为上次江庭雪病了的事情生气,但最主要的原因不是心疼江庭雪,而是恨黎夫人居然敢蒙蔽他。
和江庭雪相比,江启年当然更疼爱在自己身边长大的三个女儿,尤其是乖巧懂事的江幼薇。
思索了一阵,江启年就对江庭雪说:
“那就这样吧,你是长姐,做事又妥帖,你去的话,为父更放心些。”
说到这里,江启年就把福伯叫进了屋里,吩咐他先派人去广源寺知会一声,等江庭雪准备好了马上就过去。
福伯什么表情也没有,也不看江庭雪,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下人通报说有客人在外院书房候着,江启年忙起身离开,走的时候摸了摸江庭雪的头说:
“你是个好孩子,等你弟弟病情好转了,为父亲自去接你回来。”
江庭雪含着笑乖巧地点头,心里如同往常一样冰凉一片。
江幼薇流着泪不停地感谢江庭雪,江庭雪淡淡地笑着,握了江幼薇的手说:
“我是长女,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无须如此客气。你去照看母亲吧,我先回院子里去收拾收拾。”
黎夫人母女为了从这场戏肯定十分辛苦,她江庭雪赶紧走了,才能让这群表演者歇息片刻。
其实最可怜的应该还是江景天,他才七岁,就这样被亲生母亲和姐姐利用,也真是造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