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练完了武,用时一年零三个月,在最后的一个夜晚我貌似平静的拜谢了大雷和老者之后,快步的离开了神拳武馆,出武馆后就撒开脚步欢呼着跑了起来。小白,马大脸他们几个在武馆外面等着我呢,“哥几个,没啥好说的,今晚我请客咱到群芳楼喝花酒。”然后咱们五个就簇拥着开拔了,一路上我是那个兴奋啊,终于晚上可以在家陪着念云读会书,还可以逗逗小家伙了。一到群芳楼,我招呼着小白几个点了些漂亮的窑姐儿,马大脸,于大伟都熟悉这风月场所,而于大伟倒是第一次到这样的场所,显得有些腼腆,于是小白就拿他开涮:“臭豆腐,到这姹紫嫣红的地,你不好好吃次豆腐?”于大伟刷的脸红了,扭头斜着眼瞅了眼旁边的姑娘,又扭头望了望大门,居然站起来喃喃的对着我们说要走的话,自然被我们顺着酒劲给拦了下来,一时间我们几个笑,姑娘们也笑。随后咱们几个就喝了个通泰,大约子时三刻就带着姑娘们睡在了客房里。我知道念云会担心,所以编了个慌说我和马大脸他们约了临江街一棺材铺的老板打通宵麻将。一夜风流,到第二天早上午时,我醒来,穿上了衣服,伸了个懒腰,又吃了群芳楼里丫鬟送来的汤圆。然后就去叫小白他们几个,先是于大伟应了我一声,接着我就去叫马大脸,片刻只听得马大脸先是“哎”了一声,然后又是“啊!”的一声。“怎么了,你遇鬼了?”我打着哈欠在他过夜的房间门外问到。“死人了!”只听得马大脸大声的叫了起来,我本来有些惺忪的眼顿时睁大了,紧接着我迅速的一脚踹开了门。一进门,我看见了马大脸,还光着上身坐在床内侧,而他身旁睡的那个姑娘口里留着些血,颜色是黑褐色,明显是中毒身亡。
我用右手掰了下死去的那个姑娘的口,又拉了下她的胳膊,断定这个女人已经死了超过一个时辰。而马大脸已经跳下了床穿好了衣服,门外也陆续聚集了些人了,小白他们也都过来了。群芳楼的老鸨子这时也得知了死人的消息,慌慌忙忙,骂骂咧咧的赶来了,一见到床上的死人,便像打了鸡血一样抱怨道:“我说最近怎么右眼老跳,原来是要来灾了,翠芳姑娘来这群芳楼才刚三天,怎么就这么死了,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把她买来了,这下可赔了血本了……”遇到这事,自然咱们也不能自己解决了,于是派了个伙计去报官,衙门很快就派来了两个衙役,在死人的房间里转了一圈,又检查了下窗户,随便又问了马大脸,老鸨子,待客的伙计什么的,没查出个所以然。老鸨子怕生意被耽搁了,于是将两位衙役请到了楼下的厅房,又是参茶又是倒水,最后好说歹说各孝敬了500文钱,两个衙役也就回去交差说是死者饮酒过多猝死。
我自然知道这里有些蹊跷,不过这兵荒马乱的年头,死上个三五个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所以我也就没有太当回事了,带着小白他们几个和看着有点失魂的马大脸走出了群芳楼回家去了。嘉定府并不是很大一个城,老鸨子说,群芳楼里客人说,衙门里的人说,很快群芳楼里死了个姑娘这事就传遍了大街小巷。而马大脸突然间倒成了公众人物,临江街的掌柜,伙计们现在看到马大脸,都凑上去问长问短,搞的马大脸倒是成了咱们临江街“管理委员会”的头面人物。
几天之后这事情也基本算过去了,众人还是该干嘛干嘛去了,而我也本以为相安无事了。怎料到了一天傍晚,咱几个人按例去“悦来茶馆”等神拳武馆的人来收缴齐的份子钱,一路上咱们还谈论着给吕颂介绍婚事。等到了“悦来茶馆”咱们几个坐下喝了半个时辰茶了,也还没有人到。“今天是奇了怪了,这神拳武馆的人是拿钱孝敬哥几个了?”吕颂打趣到。“咱们去武馆看看吧,反正也没啥事。”我提议到,于是咱们几个兄弟伙就披上了衣裳,出发去神拳武馆。约定收份子钱的地方在城郊,比较偏僻,这是道上的规矩,咱几个一路上有说有笑,还谈论着给吕颂谋门婚事,在过江边的一条小路时,马大脸突然收起了笑容,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前面。“看什么呢,都出人命了还想着喝花酒啊?”我打趣的说,顺着他的盯的方向,我也看了过去,路边的空地上躺着两个人,看着应该是神拳武馆的弟子。“什么情况?”小白往前加速挪动了几步,第一个到了那两个躺着的人身边,两人是都是面朝下趴着,小白将其中一个翻了过来,发现已经死了,而脖子上有明显的淤痕,再看另一个也是同样的致命伤。“死了大概半个时辰了。”小白用手测了下尸温。
咱五个很快商量了一下,于大伟去报官,小白去通知神拳武馆的人,包括我在内的另外三人则守在案发现场。大概一刻钟,就衙门的两个衙役和神拳武馆的四个人就赶过来了,雷馆长也在其中。一见遭人杀害的弟子,雷馆长显得有些怒不可抑,捶足顿胸发誓要为死去的弟子报仇,而两个衙役和上次来群芳楼的居然是同样两人,又是按例进行了尸检,查看了半刻钟左右转头告诉了我们一个结果:“这二人的致命伤都是脖子上的淤伤,应该是极其迅猛的指力所致。”雷馆长是武术行家,自然在第一眼看到尸体就明白了死因,然而他却不知何人所为,沉默片刻之后缓缓的对我说:“这等武功即便和我相比,也毫不逊色,崆峒素来按江湖规矩处事,凡事讲究退三分,这次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的朋友!”而我也琢磨着,刹那间又想起前几天在群芳楼里的窑姐儿中毒身亡的事件,难道两者之间有联系?不经意间,我瞅见马大脸表情有些扭曲,貌似有话要说又欲言又止。
按规矩本来两具尸体该衙门派人接收进行备案掩埋,不过在这民不聊生的当下,一切规矩都变的无足轻重了。在雷馆长的要求下,衙门的人也就做了顺水人情把尸体交给他处理了,毕竟后续的事情还是要花银子的。死者一人是嘉定府的,刚拜了雷馆长为师三天不到就出事了,雷馆长也就通知家人领了尸体,资助了笔钱好生安葬了。而另一个死者是川北人,当时到嘉定府来时还打了擂台,且胜了,雷馆长就嘱咐了手下的人买了口上好的棺材运送回老家安葬去了。一时间神拳武馆两名入室弟子命上黄泉在嘉定府又成了焦点新闻,连我家不太爱过问时事的老婆和爹娘都知道了,当我一落家就开始问长问短,而我呢,在他们面前装作没事人一样嘻嘻哈哈的说了些江湖比武,性命各安天命这样的话也就把他们糊弄过去了。不过我心里明白,这事没这么简单,还得找马大脸问个究竟。
等到第二天晌午时候,我就单独约了马大脸出来喝茶,还是原来我们经常碰头的那个江边的茶馆。找了角落没人的桌子,叫上茶点,呡了口茶,嗑了几颗瓜子,招呼走了伙计我便单刀直入了,“你到底知道什么,你得告诉我,兄弟伙不兴打自己人埋伏。”马大脸本来笑嘻嘻的,好像还准备给我找段逗乐子的话来聊,听到这里,他收起了笑容,沉思了片刻,“别逗了,我知道什么啊,你说死掉的那个窑姐儿啊,我当时不都说了嘛,我都被吓着了一会儿。”“别装了,都是认识这么久的兄弟伙了,你有什么事我会察觉不到,那天神拳武馆的两条人命案发现场我看的出你有话要讲,我猜个八九不离十,一定和群芳楼里死掉的那个窑姐儿有关对不对?”我直视着马大脸,而他瞬间游移的眼神告诉我,他的确有事瞒着大家。见他沉默不语,我又开始掰扯咱们临江街“管理委员会”五人组的亲密无间的关系,最后终于引他压低了嗓门,发话了:“那个窑姐儿是我杀的。”我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立刻默默了琢磨了这事的严重性,马大脸告诉我是证明他信的过我,而不愿意告诉我多半是不让我们几个牵扯进去,不管那么多了,兄弟伙义气是要讲的,要跑路资助他些银子是肯定会的。于是我也压低了声音,“你疯了,好端端的杀人?一个窑姐儿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马大脸又吃了口茶,缓了口气,然后接着说:“那个女的是东洋人,间谍,不得已为之。”这下轮到我蒙了,怎么逛个窑子把东洋人给牵扯进来了?见我片刻的沉思,马大脸小声的继续说:“我是峨眉派的弟子,八年前到的嘉定府,按师傅的嘱咐一直监视嘉定府内东洋人的一举一动。这次我不得不出手,因为收到师傅密函,说日本人要和咱大清国开战了,而日本忍者素来会易容且武功高强,定会潜入我国四处探查情报。没有用拳脚功夫或兵器解决那个女人是因为不想太早暴露身份,且我也不想牵扯到你和小白他们。”听他这样一说,我这才想起他是四川外地人,只是迁入嘉定府有段时间了,口音习惯都和当地人无异了,所以大家都忘记了这档子事情。那说到这里,对于神拳武馆的两名弟子的死因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了,想必是东洋人得知咱们帮神拳武馆收份子钱就以为咱们是神拳武馆的人。自此,在嘉定府逍遥快活的日子就快终结了,等待咱们将是一场决定国运的旷世之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