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客气了,这本就是老朽的分内之事。”南老先生回答道。
李成武看了看应采薇,转头对南老先生说道:“采薇的父亲为国捐躯,可敬可佩!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如今其父已殁,我们自当善待其遗孀。以后教景明和七杀读书写字的时候,把这孩子也带上吧。再教她些琴棋书画,学些才艺,今后也可倚仗着这些嫁个好人家。”
“老朽明白该怎么做,主子放心。”
李成武又把七杀唤了过来,跟着熊廷武一起检查了一下七杀书背的怎么样。可惜七杀平日里背书偷懒实在太多,如今被义父和李成武检查,不免有些慌张,结结巴巴的,背几句忘几句。
李成武看到后哈哈大笑,转头对熊廷武说道:“老熊啊,这孩子还真有点像你年轻那会儿,一看到书就头疼。”
熊廷武无奈一笑,南老先生赶忙打圆场道:“七杀这孩子对圣贤书确实不是很有兴趣,不过廷武上次送给他的那张大宁地图,他可是烂熟于心。”
李成武听后面露惊奇之色,说道:“还有这等事?那你说一说我大宁总共有几个州?”
七杀答道:“我大宁总共有八个州,以及三个附属国。北边有五个州,分别是中原的长安道,北方的北镇,西面的西州,以及东边的关东和辽东道。南边有三个州,分别是西南的剑南道,东南的岭南道,以及我们现在所住着的江南道。三个附属国分别是东部的高丽和东瀛倭国,以及南边的南诏国。”
李成武抚掌大笑,熊廷武也面露喜色,紧跟着熊廷武又考察了一下七杀对地形地理的掌握程度,发现这孩子虽然还未能完全记牢,但短短一年的时间,就已经懂得这么多,实属不易。于是伸出他的那张大手,摸着七杀的脑袋,笑着说道:“我儿竟有如此天赋,实属不易。不过光熟记地图还不行,还要多看书,多读书,明理方能晓事。”
七杀开心的说道:“义父的话七杀牢记在心,七杀今后一定会认真看书。”
晚上,等到两个孩子都睡了以后,李成武让熊廷武把梁鸿和南老先生叫到了偏房。
“老梁,你那边线报有消息没?有没有发现可疑人士跟踪我们?”李成武问道。
梁鸿掏出一封密信,递给李成武,说道:“晚上刚来的密信,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我刚刚去四周查探了一下,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情况。”
李成武把信打开,快速扫了一眼,然后说道:“上次朕出宫的事,只告诉了瞿怀玉一人。后来老梁来信说发现黑衣人暗中调查景明,有可能是尾随朕和廷武而来,而且这些黑衣人还都是些倭国的武士。回去后,朕一直耿耿于怀,就把瞿怀玉叫来试探了一下。无凭无据的,朕也没法直接盘问他,只能稍微敲打一下。这次出宫,朕依然只告诉了瞿怀玉一人朕的行踪。这件事,你们怎么看?都说说。”
熊廷武首先开口说道:“皇上,臣觉得瞿丞相应该不会泄露您的行踪,更不会跟倭国有联系。当年丁党在朝廷的势力如此之大,瞿丞相尚能据理力争,拥护皇上。可见瞿丞相还是忠于朝廷,忠于皇上的。”
李成武听了后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向南老先生问道:“南先生,这件事您怎么看?”
南老先生缓缓开口说道:“瞿怀玉这个人,老臣对他还是有些了解的。这个人,聪明绝顶,能力出众,是个能臣。善于揣度人心,看待事物也有其独特的眼光。但恰恰因此,往往有些刚愎自用,恃才傲物。且此人为人高调,爱出风头。做了丞相之后,难免有些居功自傲。因此皇上敲打一下他,也是理所应当,既是为他好,也能避免其今后犯下大错,难以收拾。但要说瞿怀玉通贼叛国,臣万不敢苟同。且不说瞿怀玉有没有那个胆子,似这种愚蠢之事,臣料想瞿怀玉也断不会做出。因此臣觉得,泄露皇上行踪的事,应该跟瞿怀玉无关。”
李成武听后满脸笑意说道:“南老先生慧眼,令人钦佩,分析的很是透彻。老梁,你也说说吧。”
梁鸿听后开口回答道:“臣赞同镇北侯和南老先生的观点,认为此事应该与瞿丞相没有太大的关系。但...臣曾听手下的线报提到过,瞿丞相公务繁忙,对家人奴仆不大约束,常因此而惹上是非。因此臣觉得,会不会是瞿丞相在家时不小心说漏了嘴,被其他人给泄露了出去。”
李成武听后也点了点头,说道:“听你这么说,也不是没有可能。自从上次朕找瞿怀玉谈过话后,他为人处世就变得低调很多,对家人也有所约束。难不成真的是因为这个?”
南老先生想了想,应道:“皇上,瞿丞相公务繁忙,对家人疏于管教也情有可原。而且瞿丞相的妻室是汉王之妹,纵使她持家有不周之处,瞿丞相也不好指责。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他这个家其实也不好当。”
熊廷武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臣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说?”
李成武看了熊廷武一眼,说道:“在这里的没有外人,没什么不当说的。”
熊廷武定了定神,开口说道:“经南老先生这一提醒,我想起一事。去年我回长安的时候,老瞿找我喝过酒,喝醉后跟我诉苦,说汉王那个妹妹,也就是长平公主,蛮不讲理,做事没有分寸。当年玄宗和太子相继驾崩后,她还主张让老瞿力保汉王当皇上。老瞿没听她的,因此她后来为了此事一直耿耿于怀,隔三差五的提出来说道一番。而且家里的事她也不怎么过问,两个儿子被她惯的不成气候,就知道吃喝玩乐,惹是生非。弄得老瞿一回到家就心烦意乱,因此常常不回家,睡在勤政楼。”
李成武听完后,心头一紧。这事若不是熊廷武今天说了出来,他还真不知道这个妹妹有这么大的胆子。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说道:“朕这个妹妹,从小就得父皇喜爱,骄纵惯了,就是朕有时候也拿她没什么办法。也难为瞿怀玉了,回头朕去丞相府找她好好谈一谈。”
南老先生脸色凝重,低头抚摸着手里的拐杖。李成武看到后,问道:“南老有什么心事吗?不妨说出来?”
“其实也没什么,本来这是皇上的家事,我们做臣子的不该过问。只是皇上,长平公主的那番话,不可不留心啊。”
李成武脸色逐渐沉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开口说道:“这件事今后不要再提了,汉王是长平公主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她自然向着他多一点。至于汉王,朕了解他,他只想做一个太平王爷,对皇位应该没有觊觎之心。好了,也不早了,大家都早点回去休息吧。”
众人看皇帝都把话说道这个份上了,也都识相的纷纷告退。
夜晚,李成武独自躺在床上,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