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拜的缠蛇棍由于比较细,且是由精钢打造,韧性不输于竹棍、木棍,在坚硬、强度上又要更胜一筹。
正因为如此,裘拜便能以缠蛇棍一端插在地上作为指点,而棍身中段弯曲,自己借着弯曲产生的弹力,整个人悬在空中,双腿凌空,灵巧地避开了秦女休斩向他下盘的这一刀。
习武多年,身为江湖老前辈的裘拜,怎么没有几招防备自己弱点的方法?
要知道,两军交战亦需因地制宜,观天象、算人心,武夫交手同样如此。
若是操作得当,劣势亦能化作优势,用以诱敌深入的优势。
裘拜此时便是如此,所以他在看到秦女休有意破他下盘的时候,内心并没有太大的波澜。
裘拜人在空中,继续压弯立在地上的缠蛇棍,而秦女休则是在一旁滑了过去。
待到缠蛇棍压到了极限的弯曲程度时,裘拜将其从地上取了出来,趁着铁棍本身弯曲产生的巨大弹力,顺势而为,当头一棍劈向身形还有些不稳的秦女休。
可他裘拜不弱,她秦女休又能简单到哪里去呢?
只见秦女休左手撑地,整个人贴着地面。
缠蛇棍一般不出杀招,以缠敌为主,可不出杀招并不意味着不会杀招,一出杀招,那便是石破天惊之势。
只见裘拜一棍虽是落了空,砸在了地上,但地面上很快就出现了一个不浅的凹陷,尘土扬起,石头尽碎。
虽说是躲开了这一棍,但受碎石灰尘影响,秦女休不得不暂时闭上双眼。
好在她很快就调整了过来,视力受限又怎样,陆沉刀要的,可是一往无前的勇气,秦女休凭着直觉一刀斩向裘拜。
裘拜此时才稍稍惊讶,他之前的慎重对待更多的不是因为知道秦女休的实力,而是出于谨慎。
可眼下见识过了秦女休的武艺,以及陆沉刀的锋利,裘拜开始将她视作与自己同一层次的对手了。
但说现在秦女休斩过来的这一刀,裘拜可不敢硬抗其锋芒,也得退避三舍。
若是寻常武夫,现在的选择肯定就是闪躲了,可这却不是裘拜的选择。
他刚才那一击劈棍为了杀伤力,乃是右手在前,现在则是右手虚握,直接从棍身滑到棍尾,又成了强手在后,将缠蛇棍抽了回来,一棍打向秦女休的身侧。
秦女休无奈,若是自己执意要一刀斩向裘拜,就势必要吃对方这一棍。
这是以伤换伤的路数。
可她攻伐有余,护体不足,若是吃了这一棍,和裘拜以伤换伤,吃亏的也只能是她自己。
秦女休当机立断,回刀格挡,却不想裘拜似乎看穿了她的决策,这一棍只不过是虚打实缠,秦女休一刀挡在缠蛇棍上,没有丝毫的两力相碰的抗衡感,就像是一刀劈在了水中一样,一刀威势被化解为无形。
现在局势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情况,秦女休的陆沉刀被裘拜的缠蛇棍给缠住了,进也不能退也不能,难显陆沉刀的滔天威势。
嗖——
一柄飞刀飞向秦女休,她提刀去挡,而裘拜心中有惊,怕被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于是先后退几步,拉开几步,警惕地看向飞刀飞来的方向。
只见从竹林中走出一个中年道士,身材矮小,留着山羊胡,小小的眼睛。
裘拜认出了此人,乃是雍州“一阁一派两宗三教”中三教之一青山教的一名高手,人称飞道长。
轻功了得,善使飞刀,这是绣衣司档案里对他的描述。
其实还有其他更多的信息在档案里,但此人名声不显,出了雍州便没了多少人知道,所以裘拜并没有太过重视此人,只不过匆匆看过一眼,只记得这八个字。
“黄岩,你意欲何为?”问道。
飞道长名叫黄岩,他也有道号,但是并没有他的外号来得响亮,久而久之,江湖中人也就只记得他的外号了。
黄岩露出笑容,那山羊胡都一颤一颤的,说道:“贫道自然是为了这柄陆沉刀而来。”
裘拜目光冷了下来,说道:“你难道不知道这把凶刀的传说吗?此刀若是流落于江湖,将会掀起何等腥风血雨你难道不知道吗?你简直枉为修道之人。”
黄岩抚须笑道:“人间帝王将相不过过眼云烟,与贫道此等出家之人又有何干系?贫道只知,此等宝刀,有缘者居之。”
裘拜此时反倒是冷静了下来,这飞道长所说的有缘者想必就是他自己了。
现在不宜与这黄石为敌,自己不善攻伐,虽然实力上胜过这女娃娃一筹,多花些时间便能将其拿下,这黄岩脾气可不像是个出家之人,若是把他给惹急了,他转过头去和这女娃娃联手,老夫便只能败走。
裘拜看了眼黄岩,心中想道:此时倒不如先和他联手拿下陆沉刀,等到大胖那小子赶过来,以老夫和他的实力,黄岩根本就没有办法,可确保万无一失。
裘拜老爷子口中的大胖,便是那身材魁梧,宛若熊罴的法梧了。
裘拜开口说道:“黄岩,既然你我目标都是陆沉刀,不如先联手将她拿下,之后我俩再打上一场,有缘者居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