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就不可能瞒得过那收债人。
收债人那边刚一现身,要为那个替死鬼报仇,自己这边就把正主的家给端了,知情者全部灭口了。
这要是说他心里没鬼,只怕是傻子都不会信,更何况是那收债人呢。
要知道,现在收债人可不再是绣衣司的银袍玉麒麟了,不需要再去管什么绣衣司的执法程序了。
要是是其他绣衣司的人,还需要顾及绣衣司的执法程序,没有证据不能对他进行审判。
可现在的收债人,本质上来讲,就是个江湖侠客,哪里要管你什么有没有证据,自己要是真灭了赵黎卯的口,也就说明了自己心里有鬼,他自然就会找上门来,收债。
所以说,打死张三帮自己顶罪这一条路,也走不通。
韩百户不再踱步,瘫坐在椅子上。
可......如此一来,我还能有什么办法躲过此劫呢?
“你先退下吧。”
韩百户声音里有些疲惫,挥了挥手,让张三先行退下,他得好好考虑一下该如何是好。
“大人......”
张三现在身家性命可全都仰仗韩百户了,没从对方口中听到个准信,如何能够安心,委实是有些惶恐不安。
“退下吧。你再去查查那个替死鬼的身份背景,我要知道他是如何和那收债人认识上的。”
韩百户再一次说道,声音严厉了几分,张三在他手底下多年,也知道再在这儿留着惹得他生气,说不好就要被一刀砍死了,便不敢再打扰。
“喏!”
等到张三此人退下之后,偌大一间内室之中,也就只剩下他韩百户一个人在这坐着了。
应该怎么办呢?
他揉了揉皱紧的眉心,发空自己的思维去想办法。
等等......
他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计上心来。
刚才听那两位大人说,拿着陆沉刀的那个小姑娘,背后可能是一个组织。
韩百户想来也觉着有道理。
不论是那飞道长黄岩还是梅宗宗主唐七娘,这可都不是什么江湖上的无名小卒,怎肯轻易屈居人下?
裘拜可是说了,那黄岩称呼那少女为少主。
可见少女背后的势力并不一般,有黄岩和唐七娘这等高手坐镇......
要不......我投靠过去?
虽然绣衣司对待叛徒决不轻饶,可这次出动了两位玉麒麟,不也还是没能拿下那柄陆沉刀吗?
自己若是诚心投靠,说不好,对方也能保我一命......
韩百户双手十指交叉,思考起了这个办法的可行性。
他有些动摇了。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这收债人,有没有可能是谁冒充的,但转念一想,收债人名声不显,就算真是想吓唬一下赵家和自己这些人,怎么也应该另寻一个更加响亮的名头才是。
怎么会是收债人呢?
就像现在这样,赵黎卯和他那只会三脚猫功夫的护院教头,根本就不知道收债人的厉害,还以为对方只是个江湖上名不见经传的臭鱼烂虾呢。
所以说,对方是收债人这件事儿基本可以板上钉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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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狗放了学,今天在寒书斋读书的感觉,比之昨天要好上不少。
讲课的不再是那个肥头大耳的周先生,而是讲起话来让人如沐春风的齐老夫子。
这让一贯不喜欢读书的二狗,今天莫名地读进去了,学到了些真东西。
今天齐老夫子就和他们讲了一句话。
“存,吾顺事;没,吾宁也。”(注1)
二狗还记得,齐老夫子端着一杯茶喝了一口,缓缓说道:“这句话的意思是:活着的时候,顺从乾坤父母所要求的事理;死的时候,心安理得,我安宁而逝。”
“但我觉得,这句话说的不全对,应该改成:活着的时候,我顺应大势,顺应天地道理,热爱自己的生活,努力而积极地活着,如此一来,等到我死的时候,我别无所求,心满意足,安宁地和这个世界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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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出自横渠先生的《西铭》,齐老夫子的第一句乃是翻译,第二局是我本人的解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