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聪正为那个绣衣郎所交代的事情发愁,正想挥挥手把陈老爷子给打发了,看了陈老爷子一眼,却突然愣住了。
瘦弱、老头。
彭聪刚才并没有想过赵老爷子的事情,并没有发现,这陈老爷子,和那赵老爷子,身形相近,外貌虽有差别,但也不算太大......
彭聪神情复杂,盯着陈老爷子看。
如此看来,此人不正好可以用来偷梁换柱,把那赵老爷子给换出来吗?
彭聪有些纠结,一边是自己尚存的一点良心,知道将无辜之人牵扯进来是错的,会叫人枉害了性命。
可另一边又是自己的老母亲的性命,自己若是不从,以绣衣司的手段,只怕枉死的就是自己和娘了。
该如何抉择呢......
陈老爷子见眼前这位捕快一直盯着自己,眼神奇怪,心里有些发毛,有种不安的情绪,他便牵强笑道:“差爷?还有什么事儿吗?”
彭聪呼出一口气,有些怜悯,又有些愧疚地看了陈老爷子一眼,客气地说道:“此事事关重大,可能和最近从雍北逃窜来的江洋大盗有关,还请老人家在我们衙门的牢房中暂住两天,待到查明真相就会放您回去。”
“这......”陈老爷子自然是不想进牢房的,说道,“差爷有所不知,俺家里那孙子,做不来饭,俺还得回去给他做饭。”
彭聪看着陈老爷子一脸不情愿,心里也是有所愧疚,语气依旧客客气气的,说道:“您放心,我一定派人安排好您孙子,不会让他吃不饱饭的。”
陈老爷子还想开口找借口,彭聪心里叹了口气,斩钉截铁地说道:“老人家放心,您的要求我都会尽力满足,让您在牢狱中暂住两天,也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若那人真是江洋大盗,知道了是您将他给供了出来,可能会对您不利。住在我们这儿,也是方便保护您。”
见彭聪语气坚决,陈老爷子虽然心中还是隐隐有些不安,但还是咽了咽口水,点头同意了。
彭聪点点头,喊道:“来人!”
进来一个捕快,他吩咐道:“将老人家暂且送入牢房,单独住一间,不得怠慢!”
虽然不是很懂彭聪这样吩咐的含义,但手下还是照做不误。
陈老爷子还想说些什么,却已经被那个捕快给带下去了,想说也来不及了。
毕竟对方是官,自己是民,陈老爷子还真就没有这个胆气敢和对方硬气。
彭聪见陈老爷子被带下去了,无人之后,便深深地叹了口气,既有内疚,又有无奈。
等会儿我便派人去查查此人背景,若是背后没有什么关系,那便只能委屈老人家你了。
不过你放心,只要你那孙子我替您养了,我一定将他同我亲子视之。只要有我彭聪一口吃的,就绝对不会让他饿着。
彭聪在心里如此安慰自己。
其实,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事后弥补,自以为能够偿还自己所犯下的错误。
孰不知,有的错一旦犯下,那便难以弥补。
有的良心一旦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整个人,就会无止境地向下滑去,再也上不来了。
所谓无奈,不过是给自己的软弱和逃避找的借口罢了。
想那赵勋,屠人全家上下三十三口人,最后收留其幼子,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道义吗?
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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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狗这一天的学上得,那叫一个莫名其妙。
先是中午有两个捕快过来问东问西,到了下午,那个肥头大耳的周先生又不知从哪找来了一副画像,放学了也不肯轻易放人走,非要挨个拿着画像问:“这个是不是你爹啊?”
问完之后才肯放人离开。
笑死,二狗自己都没见过自己那死在战场上的爹爹长什么样,哪里记得?
于是问到他的时候,他就翻了个白眼,回答道:“不一定是。”
周先生听到这回答,脸一下子就黑了。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谁家缺心眼儿的孩子还能不知道自己爹长啥样?
不一定是是个啥意思?
不过当他抬起头来一看,是二狗这小子,刚才捕快也来和他说了事情始末,他也知道二狗这孩子早早没了爹,也就没再问,臭着张脸甩甩手,示意二狗赶紧滚蛋。
二狗能回家了自然兴高采烈,蹦蹦跳跳就跳出了寒书斋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