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有感而发,脱口而出了。
随后这邻桌的食客听闻范川这引用的诗文后身躯一震,停下了碗筷,起身踱步走向范川那桌,拱手行了一礼,整了整衣袍便坐下。
“咳咳,这位兄台,幸会幸会,在下李永,淮安学府里的一个先生,敢问阁下是?”
迎面对坐的是个陌生男子,大概三四十岁,小眼睛,微胖,脸上和善地笑着,看上去也稍微有点先生的模样,但更像是一个商人。
“在下范川,幸会”,说罢,便也装模作样的行了一礼,“不知这位兄台找我何事?”
范川这时候的心情并不太好,又碰见个前来搭话的,狐疑的看着他。
“方才我在邻桌偶然听闻范兄吟了句诗,李某自幼也饱读诗书,但却未曾听闻,想请教一下范兄刚刚吟的那诗句是出自何处?”
未曾听闻?
范川有点质疑的看着眼前这个自称是学府先生的李永。
这人怕不是个假先生,连这点文学积累都没有?这不就是李白的《宣州谢朓楼饯别校书叔云》吗?
等会儿……这个世界的李白,英年早逝了啊,压根没写几篇作品。
这样啊,那就随便糊弄过去算了。
“咳咳,近日心情不太好,就有感而发,随口一说而已,呵呵呵。”
“此话当真?”
“当真当真。”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技能范川早早在穿越前都练的炉火纯青了,自然扯个谎是可以做到完美的。他实在不愿意跟这自来熟的陌生家伙多费口舌,想让他就此打住。
没曾想那人听完这话之后,更来劲了。
“随口一说?这可了不得啊范兄!李某也是做了十多年先生的人了,虽没什么大学问,但稍微有点学识的人听到您刚刚所作的那两句诗,也能明白其水平堪比那位英年早逝的李白,李大诗人了啊”,李永脸上露出敬佩的神色,“真没想到在这街边饭摊上,能和范兄这才高八斗的人相识,实在是幸会幸会!”
这话一出,引得周围食客都看向他二人。范川自然是没多少感觉,只是在心里寻思:这年头读书人,脸皮都这么厚的吗?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是吧?
“不知范兄这次回淮安几日返京?范兄年少有为,近日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若方便的话,可以跟我说说……”
这……约莫这人大抵是将自己当成从京城回乡探亲的官员了?范川一时间有点哭笑不得。
“我看起来,有这么像从京都来的吗?”
李永朝他伸出三个手指头,信誓旦旦:“范兄,就凭你刚才那两句有感而发的诗句,李某觉得,您在京都官衔应该不低于这个数”。
三品?你可真抬举我,我这样的能当三品官,那还真不错,也用不着入赘这张家了。不过,这考科举倒是一个不错的课题,留着以后研究。
范川越看这家伙越看越不想那老老实实做学问的正经先生,倒像现代偷懒耍滑的一条咸鱼,不由得觉得好笑。
“李兄言重了,鄙人不曾在朝堂为官,方才想起家中还有些事,先告辞了。”
起身正要作别,但还是被李永死皮赖脸的叫住了:“范兄请留步,我再多说一句,李某平日里都在淮安学府,有空可以到我那坐坐,我们两个一起多交流些心得!”
淮安学府?有机会去瞧瞧。
“好”,范川付了帐,背着身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回张府去了。
李永一路目送着范川渐渐远去的背影。
“实乃奇才,奇才呐”,李永有些感慨,“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