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姐,这么晚找我什么事?”坐进了车里,我又问了一遍。
“明天下午武汉有个讨论会,很多出版社都会去参加。跟我一起去吧?”
我顿感头大,“林姐,我明天想好好休息,今天赶稿有点累。”
“初北,这是个机会,多接触这些人对你以后的发展有好处。”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选择了沉默,林凌也没再劝说。
我想转换一下气氛,“林姐,找个地方,请你吃宵夜。”
“你请客,我买单是吗。”
我的无赖本性林凌一清二楚,“是啊,我晚饭都没吃呢,真饿了。”
林凌的眼神充满了关心,“想吃什么?”
“鲤鱼焙面。”我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去我家吧,我给你做。”
林凌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关心,一股细细的暖流淌到了我的心里。我觉得这个冷风呼啸、路面积水的夜也没那么冷了。
到了林凌家,当然不可能做鲤鱼焙面,这么晚了也买不到鲤鱼。但是她刚进屋就去了厨房,让我先躺她床上休息,说做好了叫我。
我躺在床上,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事。那个叫安澜的女人好像一颗石子砸进了我平静如水的生活,在镜子般的湖面激起了涟漪,也仅仅是涟漪。我已经没想过现在会和哪个女人产生关系了。哪怕今天我们的相识经过很难忘。
我真的累了,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梦中我看到了一个身影,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腿向她狂奔,她却一开始向我跑来,一会儿又向后跑去。我顽固不化的脾气似乎被我强加进了梦里,更加坚定了要追上她上的决心。
我跑的筋疲力尽,终于抓到了她的手,我们就这样停了下来,我却看不清她的脸,我使劲儿眨了眨眼,终于看清了,是林凌。
我愣住了,我和她过去的五年像她那次带我去看的海一样汹涌而来,瞬间淹没了我的回忆。
“发什么呆呢,睡了一觉睡饱了?”林凌正坐在我旁边,一只手抓着我的手,一只手拍我的肩膀。
原来不是梦里看到的,是我睡迷糊了,我深吸一口气猛的吐出去,过快的心跳也恢复了正常。
“起来吃饭啦。”林凌又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看着餐桌上的四个菜,还有一碗冰糖雪梨汤,我的饥饿感瞬间占据了身体。
我准备收拾餐桌,林凌把我按在沙发上,收到了厨房,一边忙活一边说:“初北,今天太晚了,就睡我家吧,你先去洗澡,我收拾完了给你铺床。”
我没拒绝,刚才短暂的睡眠随着饱腹感已经失去了作用。
当我从卫生间出来时,林凌已经把床铺好了,坐在客厅吃水果。
躺在床上,我听到了卫生间的水流声,这让我联想到了海。我的思维开始活跃,我想像自己变成一只鸟,在大海上飞,变成一条船,在海上行驶。到最后,我又想到了林凌带我去看海,我开始疑惑,我是因为海想到林凌,还是因为林凌想到海。
水流声没有了,我听见了开门声,接着又听到了吹风机的“嗡嗡”声。
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了。我才意识到今天有多么麻烦到了林凌。
我重新穿上衣服,我要去给林凌吹头发,我已经想到了她那头长发现在带给她的为难。
“我把你吵醒了?”林凌的脸上竟然表现出了歉意。
我从她手里接过吹风机,“当然没有,我还没睡呢。”
我熟练的吹着头发,从镜子里看到了林凌的嘴角上扬。
吹风机的噪音在这个夜里也没那么刺耳了。“林姐,谢谢你。”
“怎么谢我呢?”林凌心情似乎很好。
我语气铿锵有力的说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们一起被我这句话逗的笑出了声,看着化妆台前乐呵的林凌,我恍惚间感觉到了埋藏在深处,刻骨铭心的温暖。
我在这座城市奋斗了两年多,却从来都没有找到归宿感,收获最多的是无尽的空虚和孤独,还有“孑然一身”的深切体会。
而这种真实存在的温暖,像是我黑漆漆冷冰冰生活中的一缕阳光,很细很轻,却轻而易举的灼伤我。我的眼泪控制不住的在眼眶里打转,遮住了我的眼,让我看不清哪怕是眼前的人和东西。
我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为了摆脱空虚和孤独而不得不戴上的面具在这一刻支离破碎。痛苦瞬间击倒了我,我就像一个胸口插满了刀子却没死掉的人。
眼泪不争气的想往下掉,我大口呼吸,想战胜它,我明白,就算溺死在痛苦中,她也不会回来了。我赢了,它们从我脸上消失不见了。
一个拥抱把我拉回到现实,我看着怀里的林凌,闻到了一股头发烧焦的味道。我意识到自己犯蠢了。
“林姐,对不起。”我愁眉苦脸,又不知所措。
“初北,我知道云彩跟你分手对你打击很大,可是这两年你放任自己伤害自己,这样作践自己,是很傻的,我会心疼。”
林凌的语气温柔,我却只能苦笑。我知道她说的是对的,我很傻,可是我不愿面对,不愿接受,我宁愿沉沦在黑暗中。
哪怕我很清楚她再也不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