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好风光,十年如一日的热闹,车水马龙,这还只是在白间。
京中第一号的临安酒楼,素来也只招揽贵客。
李朝约了友人喝酒,打的还是友人的名号,只进得这二楼,楼里那台上正在演一出沙场戏。
李宴横坐栏杆边上,坐听这出戏。
友人的眼光时不时探向栏杆处的李宴身上,问李朝:“你家大姐,果真是从祁连山回来的?”
李朝猛点头:“真真的,我家长姐从祁连山学师回来,武艺高强,她耍枪耍得跟花招一样,可厉害了,十个你也不是她的对手。”
“吹吧你,还嫌前几日清平宴上输得不够惨啊,哎,这几日,胜你一筹的王家兄弟可没少嘲笑你。”
“你家长姐要真如你说得那般厉害,那日怎么不见她动手,花招没看见,脸色青的跟绿菜叶似的,灰溜溜地离席,这个,哥几个可是瞧见了啊。”
“哈哈哈哈哈!”
众人嘲笑声不断,李朝气得两个腮帮子都鼓了。
骂也骂不过,吵也吵不过。
“笑什么,我长姐就是最厉害的,不准笑!”
李宴坐在楼上,遥看满汴京的风光,春景与长天一色,入目皆是青翠,连空气都是极清新的,就是那台上唱的却是一出征虏大将军定北山的戏。
昔时的大将军李宴平藩踏北,那是何等的风光。
诗文上哪句称颂的歌词不是真话。
戏是好戏,几位年轻的小友凌厉的笑声却委实刺耳了些。
李朝生得肤白脸嫩,气得满脸通红,像一只煮熟了的虾子,蹭得一下站了起来,找不着法子,他就来告状。
走到李宴身边,埋下长长的睫毛,又委屈又招人怜:“长姐,他们欺负我!”
这小子吵不过还帮救兵。
众人又是齐声大笑。
李宴单手托着后脑勺,慢慢坐正,一道凌厉的视线望过去。
一帮半大的孩子瞬间息了声。
姐姐年纪大,气势惊人,一帮没见过世面的孩子着实容易被唬得住。
适才嘲笑李朝最厉害的小胖墩眼神机灵,走来,往李宴持盏的酒杯里倒酒:“姐姐,都说祁连山十年都不收一个徒弟,那地方物华天宝,您能不能跟我们说说,那里到底是什么样的。”
李宴晃着手中酒杯,想起他们方才说的清平宴丹河宴:“不归你管的事,不要擅自打听。适才你们说月底还有场丹河宴?”
“是啊,宴姐,王家兄弟甚是嚣张,月底你会出手吗,哥几个都想见见你的风采呢。”
这小胖墩真是个自来熟。
李宴小口品茗着京中凉酒:“王家兄弟,什么牛鬼蛇神,也配和我过招?”
小胖墩谢枫眼睛都睁大了,紧忙往李宴杯中又添了半杯酒:“宴姐,你连王耽兄弟俩都瞧不上,武艺该有多厉害,陪戎校尉刘天逸呢,他,你怕不怕?”
一个小小的从九品武散官,也值得这帮孩子说道。
李宴当真是被逗笑。
正要再品品杯中这酒,忽闻得一声呼啸的剑气风声擦过,顿时敛了神色,当下手快,一掌推开小胖墩,将他推了个后仰式摔倒,四脚朝天,手中酒壶连着酒水散了一地。
几道剑气接连擦过。
都不待李宴反应过来,楼上那木板忽然就塌了,从上掉下个小郎君。
正正好砸进李宴怀中。
她收着内力,迫不得已接住。
她定睛一看,嘿,这不是冤家路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