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身来,仔细看着李管事这两个儿子。
饶了绕手中的珠串。
李管事回话:“总要先问过大姑娘的意思,我家大的,做事稳重,小的这个,做事却有些浮躁,还指着大姑娘教一教。”
李宴霎时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既是这样,我瞧着府里的采办还缺个管事的,你便派你家大儿子去,这差事最是考验人,若办不好,李管事,我可要拿你示问。”
李大唯登时抬起了头,面上的喜色掩不住。
赶在李管事说话前说了话:“谢大姑娘,小的一定将这差事办好。”
李宴见他声音还算洪亮,又看了眼那小的。
小的瘦弱,见大哥得了差事,面上也挂着笑,这点还真不像那李管事,她可从没见李管事笑过。
“至于这小的,二唯,这名字我看要改,莫不如就改作唯二,如何?”
李二唯听见说话,忙不迭跪了下来,态度恭敬。
“谢大姑娘赐名,打今儿起,小的便唤李唯二,这名字,小的甚是喜欢。”
李宴被他活脱的性子逗笑:“起来说话,不兴跪。”
她示意阿朱将桌上的一盒酥点心赏给他。
李二唯抱着点心,没敢吃。
李宴便问他:“这点心瞧着怎么样。”
“回姑娘的话,这是座山塘的点心,一盒少说二十文钱打底,样式也新鲜,寻常人可吃不了这个,谢大姑娘赏赐,我留着,带回去给我娘吃。”
“是个孝心的,来,我问你,今年多大了。”
“回姑娘的话,小的今年十六了。”
看着像是才十五,她便跟李管事道。
“你家这个小的,想是小时候没怎么吃好,既是这样,我便派你去大公子身边,你跟着他,吃些好的,这个年纪上,好好长长身体怎么样?”
这话道完,屋里三人都怔住了。
李管事吃惊:“姑娘,这如何使得,大公子身边的人都是主君亲挑了才养在身边的,我家这个,就是个顽猴。”
“顽猴好呀,大公子性子稳健,就缺一个这样机灵的,主君那头勿要担心,我看他为大公子先前挑的茗仙也不怎么样嘛,李唯二,派你去大公子身边,你可肯?”
李唯二扑腾又跪了下来,给她磕头。
“回姑娘的话,小的自是肯的,谢大姑娘指派,小的一定尽心侍奉大公子,绝不辜负大姑娘信赖。”
李宴被他逗笑了好几回。
和他又说了句慎重的话。
“你家大公子这晌也寻得了个好差事,不日就要外出公干,你跟着他的这头几个月,不定有什么好活,难为你受累了,如此,我可就将大公子交给你了,你跟着他好好干,嗯?”
李唯二抬头,笑得灿烂:“小的一定好好干!”
李管事一家三口从梧桐阁出去。
李大唯不高兴极:“也不一定是什么好差事,左不过是外出跑腿,大公子可是常年不在家,你这般去了,再回来见爹娘,可就不容易了。”
李唯二知道他哥心里有些不平。
当初大公子身边的茗仙还在府里的时候,谁不把他当祖宗似的敬奉着,可威风了。
这跟着有官职的哥儿,出去了,那就是见世面。
“大哥说的对,没准这晌出去,几年便都回不了京,往后爹娘,可就全仗着大哥你照料了啊,爹,等我日后回来了,我再好生孝敬你。”
李管事看着他二人贫嘴,叹了声气。
也不知道这差事到底是福还是祸,提点着他这个小儿子。
“跟着大公子,你可万事当心,茗仙那小子,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大姑娘不喜欢这样式的,你——”
“爹,我心里有数呢,别说了,再说,大哥的眼睛里可真就要呲火了,今晚叫娘多煮些肉,给大哥降降火。”
“李二唯,我看你小子就是欠打,你给我站住!”
李管事领着两个儿子走了,夜深,梧桐阁便也落了锁。
阿朱还问:“姑娘,真不用再去主君那处求个话吗。”
李宴在案上看书,比她心大。
“慌什么,你家姑娘我又不是真怕了家中主君,明日晨时用膳不就见了,北椋还没回来?”
北椋亥时回了来,她去了这一日,归府给李宴带回了些大动静。
“府衙午时来的话,有你的信,说是那何寡妇一家入了京,到府衙敲了鼓。”
何寡妇入京了。
比想的日子还要晚了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