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孤儿。
就义父的描述,他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中,从一个废弃不用的垃圾筒中发现我的。而我自有记忆以来,义父不断强调这件事,他不希望我对他有什么父慈子爱的期待,他的身分不允许,我也是。
义父的工作是一名保镖,而他要保护的对象是东区中最为庞大的黑道势力,项藤家族的现任首领──项藤安。
因为我是他的义子,所以我懂事以来就开始接受严格的保镖训练。六岁开始,我就以专任保镖的身分待在项藤安的独生子──项藤涅研身边,一天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不管吃饭、睡觉还是上厕所,比狗仔队的紧迫盯人程度还要厉害。
有架,我帮他打;做错事被处罚,我帮他扛。翘家在外时,我必须时时紧盯着他的安全,绝对不能让他受到丝毫损伤,因此我身上永远挂着大小不一的伤口。除此之外,让他捉弄也是我的职责之一,每次看着他因为我出糗的样子而发笑,一开始暗暗压在心中的不满,不知从何时起渐渐变质了,我现在只希望那个笑容可以一直保持,永远映在我眼中。
我明白自己不能有什么妄想,因为他的身边早有了门当户对的对象。
我和他之间只是下属和主人的关系而已,或许连朋友都称不上。
“秀一,不要老是板着一张脸,跟你说了只有我们两个在的场合,你把我当一般兄弟就好。”
少爷,这我怎么可能做得到!
“秀一,过来,坐在我旁边!”
你能不能不要强人所难……想是这样想,我还是会乖乖过去坐。
他伸过手一把揽住我的脖子,将我牢牢固定住。
明明岁数相差不多,无奈就是比他矮了一个头,长相较为稚气以致和实际年龄不符,加上纤细身材所以老是被其他黑道误认为正主,闹出过不少笑话和命案,不过我对自己的实力颇有自信,蝉联三年全国青少年组黑带总冠军不是打假的。
“秀一,陪我出去玩!”
如果那一天我拒绝他的话,或许之后的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我们的行踪早已被有心人士锁定,加上这次少爷坚持不带其他保镖出门,以二挡近百人──怎么样也难以突破重围。
至少撑到救援来,凭着这一个念头,我发了疯似的排除眼前一切敌人。
眼角余光,惊见一把黑色手枪的枪口正对准着少爷,而他背对着露出獠牙的野兽,这个距离已经无法出手阻止,不假思索──我扑了上去。
平常都是他主动扑过来抱我,这一次他真的被我吓到了。
他瞠大双眼,一脸惊愕地看着我,我本来想开口问他有没有事,但从喉间涌出的鲜甜让我呛得说不出话来。
双脚一软,他伸出手紧紧搂住我,开始疯狂大喊。
我无法分辨他喊什么,远处传来更多吵杂的声音,似乎是救援来了。
太好了……总算没事了。
突然,一滴水滴到我的脸颊上,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安秀一!不准睡!你给我起来!”
这下我总算听清楚了,可是少爷……我真的撑不下去了,我好想睡,好想睡。
他紧扣住我的脸,逼我正视他,不准我往旁倾斜,我望着他的双唇一张一阖。
少爷,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我又听不清楚了……
不管怎么样,我有认真尽到保镖的责任吧?
少爷啊,如果下辈子我们能再相遇……我希望能对你说出我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