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哥,美女。要不咱边吃边说吧。”
审讯室里,我讨价还价起来。
结果那男警察没理我,又从怀里拿出一份鸡腿饭,打开盖子作势就要把里面的鸡腿吃掉。
我见状立马说道:“是徐先生打电话说,他妻子的一个朋友出了事,请我过去看看,具体位置就是一个畲(shē)族寨子。不过哪个寨子没说,只说已经给我买好了车票,到了福建之后,就上车票上的那辆大巴车,到站之后自然就会有人过来接我。”
“死了还能给你买车票?我看你还是没老实交代。”
男警察眯了眯眼。
“真的,我秦霜对天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他说这算是弥补他误杀妻子所造成的作孽,等我处理好这件事后,他俩也就能安心转世投胎,至于我嘛,毕竟多黑了人家一百万,如果不帮忙,说不定还会因此缠上孽障,再说我也想加加阴德,所以我就把这事答应了下来。”
当然,因为那块茅山玉不纯,我就把给我茅山玉的刘老三喊了过来,顺路一起跟我去了福建。”
“然后呢?”警察追问道。
“然后,然后就在那辆大巴车上出了事......”我再次陷入了回忆中。
一辆旅游大巴车行驶在福建的公路上,福建这里多山,许多公路都是修建在山道上,蜿蜿蜒蜒的看起来就像是一条条长蛇。
“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一种人,就是用科学来解释一切。谁不服?谁要是不服就来给我用科学解释解释,为什么我秦霜会和刘老三是好兄弟。”我靠在大巴车的座椅上侃侃而谈。
“哼。”刘老三哼了一声,他脸上的表情是相当的不屑。
“你刘老三身高多少?一米六。体重多少?一百六。而我的身高四舍五入有二米,体重120。我俩站一块像什么?”
刘老三一副早已料到的模样,立即抢答道:“黄瓜和西瓜。”
“对啊,”我也没想到刘老三这么上道,高兴地一巴掌拍在他的大腿上,然后接着说道:“可是我俩就是好兄弟,这样的搭配如何用科学来解释?”
我又立马加了一句,断了刘老三的后路,“千万别跟我说是转基因的,哥们可是地地道道的原生种。”
面对我这一套无懈可击的逻辑,完美的比喻,铁一般的事实,刘老三丝毫找不到还击的余地,只能愤愤地一口吞掉了半截烤肠,然后才还给我一句:“你二大爷的。”
“我二大爷,不就是你爷爷吗?他老人家在祖坟里躺着呢,有本事你大半夜当面喊去。”我把大拇指朝车窗外一翘,一句话就把这老小子给噎着了,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我看刘老三脖子都憋红了,两只手在胸口挠来挠去的,嘴上那两瓣肥厚的嘴唇张开大口大口地吸气,看来这老小子是真噎着了,不是假装的,我赶紧给他递过去一瓶矿泉水。
也不怪我挤兑他刘老三,吃根烤肠都能噎着,那根烤肠他从头到尾都舔过了,鬼才跟他抢呢。
“吓死我了。”没想到刘老三喝过水之后就一副心惊胆战的样子。
我说:“你至于吗,不就是噎着了一下,还吓死你了。”
刘老三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不是一般的噎着。”
“几班?”
“你别捣乱。”刘老三一巴掌拍掉我放在他肩膀的手。
“我小时候有一次回老家上坟,结果调皮摔倒了,正好一头摔在别人烧过的纸堆灰烬上,吃了一嘴巴的纸灰。当时我就感觉纸灰堵在嗓子眼里,憋得我喘不过来气。”
“后来呢?憋死了没有?”我很认真地问。
“去,我奶奶给我喝了一碗驱邪符的符水,喝完就没事了。
刚才烤肠噎着我的时候,就跟那时候一个样。”
符水,就是把符放在碗里点着,再把烧完的符灰泡清水喝了。
想必在座的诸位,肯定有些人小时候喝过这种东西。
刘老三其实姓刘名福,人送诨号刘老三,为啥?因为从初中的时候他就爱吃烤肠,早中晚一天三根,雷打不动,风吹不走,是真的风吹不走。
“那是2008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的更晚一些,停靠在八楼的二路汽车,带走了最后一片飘落的黄……”
“秦霜!”男警察皱着眉头拍了拍桌子。
“叶。不好意思,情不自禁,情不自禁。”我又继续说道。
初中的孩子一放学那就是跟鬼子进了村一样,吼吼叫地往前冲啊,我打小就身板瘦弱,在人潮中被挤来挤去,不过好歹还是挤到了校门外。
结果那一天飓风不知从那口子登陆了,一路吹到我们内地,把校门外吹得乱七八糟,许多垃圾都飞上了天,连带着一根烤肠也被吹得随时摇摇晃晃。
烤肠就在一个小胖子手里,没错,这个小胖子就是刘老三。
我当时一看就乐了。刘老三拿着烤肠,红领巾被吹到了脸上也不管了,扒拉开一条缝,张嘴就要吃那烤肠。结果嘴巴一靠近,烤肠就被风吹到了另一边。
完了刘老三张嘴再咬,结果烤肠又被吹到了另一边。
那一张嘴巴和烤肠就这么你来我往,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反正我是等到了回村里的面包车,就上车离开了,只是听说昨晚有个学生大晚上还在校门口徘徊,最后还是被找来的家长拖回去的。
他历时两年才终于拿到了这么一个外号成就奖励。
再加上我这个从初中就一路陪他走过来的好兄弟,那一张破嘴巴。
哼哼,当初他拿着拖把,把我堵在学校操场上跟我摊牌的时候,我就特光棍地告诉他一个铁一般的事实。
“我秦霜对着学校后山的老坟发誓,只要咱们今后还是好兄弟,你这辈子就是戒了烤肠,也丢不掉刘老三这个外号了,否则我这辈子都被女鬼缠身。”
要兄弟还是要烤肠?我至今想起刘老三叼着烤肠,看了眼学校后山,然后扛着拖把从操场上离去的萧瑟背影就忍不住想笑,那模样就跟要去西天取经一样。
“喂,你们两个是不是说相声的?”
这旅游大巴车开了一路,我就和刘老三斗了一路的嘴,前排座位上的女生也就跟着笑了一路,她再也忍不住了,于是捧着泡面转头过来,朝我们两个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