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沉夕当机立断,纵身顺着树干跃上围墙,踩着围墙掠上房顶。
“下来。”他冷声喝道。
沐沉夕嗤笑“有本事你们上来。谢云诀,你别以为我不知你心中算谋。你说娶我,不过是想折辱我。你一向憎恶我,如今寻到机会了,以为我虎落平阳就会任你欺负了么”
他的脸上终于有了愠怒之色“你认为嫁给我是对你的折辱”
她揭了一片瓦掷了过去,夜晓连忙挡下,那瓦片应声而碎。
“难道不是吗诚然,我以前年少无知,是做过些错事。但是打骂由你,我认了。你非要说娶我,难道不是觉得不够解气,以后想长长久久地讨回公道”
沐沉夕眼角的余光瞥见外面侍卫聚拢过来,一定是听到了动静。她估摸了一下形势,最终目光落在谢云诀的身上。
看来也只有再次挟持他这一条路了。
可惜她还未能完全恢复,应付一个夜晓可以,但要从这么多人里突围就难了。
于是沐沉夕纵身自屋顶跃下,径直扑向了夜晓。他抽身闪开,一把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一剑袭来,沐沉夕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夜晓忽然觉得不妙,他竟然忘了她惯常使的一招
可是已经晚了,沐沉夕弹指落在了他的剑身上,夜晓虎口一麻。剑瞬间脱手。
沐沉夕迅速接过剑,毫不恋战,转身来到谢云诀面前,长剑抵在了他的心口上。
谢云诀沉眸凝视着她“这已经是你第二次拿剑指着我。”
“上一次是形势所逼,这一次纯粹是气不过。你说我要是一回长安,就让四大世家之首的谢大公子命殒当场,长安城是不是就要乱了”
“你可以试试。”他说着竟然上前一步,沐沉夕慌忙撤剑。
他却步步紧逼,明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世家公子,她却被逼得步步后退,一直到后背抵在了树上。
沐沉夕干笑“开个玩笑,大家毕竟也同窗过,又没有深仇大恨。虽说以前有过龃龉,但现在也都长大了,就不能一笑泯恩仇么”
“不能。”
“谢云诀。”沐沉夕虽然直呼其名,却没多少底气,“我回长安确实有要事要办。这样,你想做什么,我先欠着。等我事成以后回来,我给你当牛做马,端茶倒水。”她竖起了三根手指头,“三年。”
他眯起了眼睛。
“五年。”
逼得更紧了。
“七年,不能再多了。”
谢云诀忽然捏住了她的下巴“一辈子。”
“那连本带利我也不至于欠你这么多。”
“你曾应允过我。”
沐沉夕有些晃神,侍卫们已经涌了进来,谢云诀却仿佛没有察觉。
“我应允过你什么”
谢云诀抬了抬手,夜晓便带着侍卫们退到了院门外。侍卫长忍不住小声问道“夜晓兄,方才那是个丫鬟么”
“不是。”
“那是刺客”
“不是。”
“难道是公子上次带回来的姑娘”
“是。”
“这来历不明的,公子也敢往府里带。莫不是想攀高枝”
“话多。”
侍卫长讨了个没趣,也不好说什么,只好静静在外面候着。只是他注意到,从来剑不离身的夜晓,此刻身上只余下一个剑鞘。
方才惊鸿一瞥,那姑娘手里似乎还握着剑。他不禁有些担忧。
沐沉夕握着剑,心里却安稳了许多。谢云诀再厉害,也只是算谋厉害。硬碰硬,她都不需要太出力。
他见她一脸茫然,脸色不悦,却还是牵起了她的手走向了别苑内。
沐沉夕看着他的手,一颗心不由自主地砰砰跳。她赶忙告诫自己,不许胡思乱想。自古多少女子皆是因为痴情而断送了自己,她不能再因为思慕谢云诀,就像以前一样净干些荒唐事。
别苑的门被推开,沐沉夕惊叹了一声“嚯,这别苑年久失修,是要拆了重建”
“你拆的。”
“你你你别诬赖我啊。我方才只揭了片瓦,何时拆过你家屋子”
这整个屋子,除了房梁,一应物件基本全部损毁。地上到处是瓷器碎片,隐约还能看到一些瓷片上沾了血。只是那血迹几乎干涸,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前留下的。
“四年前,加冠礼后,谢府宴饮,你醉酒至此,亲手砸的。”
她确实曾经醉酒至此,可也不记得拆过人家屋子。
何况当年她们同窗,谢云诀时常向夫子告状,害她受罚。犯了这么大的错误,他竟会替她保密